魏芷卉低头看着杜茂,他难得地抬个头,却让她不经意地瞥见了他额间的细汗,这可是寒冬腊月。
乾隆向前了几步,走到了漱芳斋门口,却迟迟不曾进去,看着里头灯火通明忙碌的样子,身侧的手握得紧了些:“没用的东西!朕只问你,可能保七阿哥无虞?”
最后那句话,他显然下了很大的勇气方才问出来。
一旁的杜茂犹豫良久,硬着头皮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出来:“微臣无能!”
皇后整个人都空洞了,双目无神地看着杜茂,往前挪了几步,有些不敢相信:“你说什么?”
“你说什么?本宫的永琮明明还好好的呢,怎么会……”皇后边哭边又在皇帝面前跪下,“皇上,臣妾恳请皇上允准让臣妾进去看看永琮吧!皇上!”
皇后满脸的泪痕饶是魏芷卉看了都心下不忍,她不由地偏了头,却瞥见了一旁的舒嫔,七阿哥是痘疹,有皇子的嫔妃都忌惮着传人不曾过来,娴贵妃素日过得日子颇为素净,一时间竟只有舒嫔来了。
两人对视一眼,行了平礼。
舒嫔看了眼魏芷卉总觉得有些奇怪,细细打量一番,一身香槟色的旗装,外头是一件藕荷色的对襟长坎肩,袖口和衣服的边缘皆有白色的绒毛,披风围着,可却总有几分怪怪的。
再一眼,舒嫔便看出了不对劲,虽有披风围着脖子,可细看,那红痕却仍旧显眼得很,再一联想今夜是令嫔侍寝,她便懂了。
早在杜茂说“微臣无能”的时候,她就已经到了,她站在一旁也不敢打扰帝后,冷眼瞧着,只觉得富察夫人看令嫔的眼神有些仇视,却不解。
几桩事情联系起来,她了然,轻声哎呀了一声,把人拉近了些,趁着皇后缠着皇帝,忙拢了拢她的披风:“怎么围脖都忘了?”
魏芷卉蹙眉,抬手一摸,出门的时候穿衣服太着急,又乱了往日的次序,就忘了这一茬儿,趁着无人在意,她轻轻拢紧了披风领子,虽然舒嫔没说,但是她既然这么做,那必是有什么东西该遮。
思及此,她不免红了脸。
而另一边,皇帝始终没有应允皇后去见永琮的请求,病症凶险又传染人,一国之母更是不可冒这样的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