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察夫人被赶出宫再不许入宫的消息传到魏芷卉耳里的时候,她刚踏进承干宫的殿门。
她几乎是不曾来过承干宫的,今日以来,尚有陌生之感。
行了个扶鬓礼后,她在一旁坐下,将初菱手里拎着的食盒打开:“亲自给姐姐做了个酒酿芋泥桂花小圆子,只当感谢姐姐当日提点之意了。”
瓷碗的盖子被打开,调制芋泥时加的紫薯恰到好处,因此这芋泥的颜色不淡,却也不会艳得扎眼,倒让这芋泥更为吸引人。小圆子颗颗圆滑,颇为小巧,边上撒着的一圈酒酿,则让这甜点多了层味道。
永寿宫一年四季别的不多,各种干花倒是不缺,也难怪这寒冬腊月里,还能有干桂花碎能在各种美味佳肴中作点缀了。
“长春宫的事,不过是举手之劳。”舒嫔看着瓷碗里的点心,不得不说,永寿宫的东西,确实是引人垂涎。
“自然是举手之劳,宫中人尽皆知的流言,想必其他人也能听见,嘉妃看热闹妹妹理解,娴贵妃素来清净,鲜少搭理后宫纷争,至于纯贵妃自四公主出生便安心教导公主,若非必要,也不会参与后宫纷争。况且妹妹受宠多时,早已是各人的眼中钉,这样的流言,旁人巴不得愈传愈凶,若是能让皇上听信了,再不宠幸妹妹,那才是最好的。”
说着,魏芷卉抬头看着舒嫔,问道:“那为什么,姐姐愿意行这举手之劳呢?”
舒嫔尚未来得及回答,德忠便来了承干宫:“奴才奉师父的命令特来回禀娘娘,富察夫人已经离宫,禁足于富察氏府中,此后再不许入宫。”
德忠说完便离了殿,魏芷卉还在消化这道旨意,久久未曾回神。
“你封为贵人的时候,人人都想着,我该失宠了,说的人多了,我便也存了不喜欢你的心思,自以为能与你争上一争。”说到这儿,舒嫔自嘲地笑了笑。魏芷卉也听着她的声音渐尖回笼了心绪。
舒嫔垂眸扶着手腕上的玉镯,思绪却早已飘到了不知何时。
“人们都说,这盛宠都有衰的一天,我从前是信的,可是后来看你,竟是盛宠不衰的意思,便也缓了与你一搏的想法。再加上后来和敬公主出嫁,我才明白,这后宫里,也只有你,我说半句话,你便能懂了。”
魏芷卉想起那日长春宫外,两个人像是打哑谜一样的说着和敬不把二人放在眼里。不禁想笑,莫非这便是,因为共同的敌人而成为朋友?
她笑着看了眼舒嫔:“姐姐出身名门,能与姐姐聊得来,是妹妹的福分。”
话一说完,她在心里暗笑,来这儿几年,这些官话她倒说得顺溜。
“聊不聊得来的不在家世,而是你聪慧,你的聪慧,我一早便已有所耳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