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芷卉不解地看着乾隆, 却听他轻嗤了一声,倒有几分气笑了的样子。

“朕竟不知素日里都是何人教导的他, 竟要管起朕后宫的事来了!”

他说话间的恼怒惹得胸腔震颤, 魏芷卉背靠着他的胸膛,倒是感受强烈,一时间,也有几分惊讶。

“他问朕, 是不是从未有过立纯贵妃为继后的意思。”

魏芷卉不由得一惊:“继后之事……臣妾可听得?”

乾隆拍了拍她的手背:“无妨, 你且听着便是。永璋才十三四岁, 竟要过问朕后宫的事来了?朕立谁为继后是朕的事, 他倒好, 朕若无心立纯贵妃,他便要对孝贤皇后不敬么?”

他沉吟了一会儿,继而说道:“依朕看, 他是想着纯贵妃当了皇后,他便成了嫡子, 也可争一争太子之位了?但这般不守孝道,嫡母葬礼未见哀容不说,反而打起瞌睡的皇子, 如何能登大任?”

听他越发得恼了,又提起瞌睡一事, 魏芷卉轻轻转过了身, 替他顺着气,将小几上的茶递给他:“皇上喝口茶润润嗓子。”

过了会儿,魏芷卉才开口:“臣妾听闻昨夜是永璜和永璋守灵, 虽说一夜未睡难免劳累, 可这守灵期间, 也是可以轮着歇息那么一两个时辰的,更何况也会送一些醒神的汤给大家,怎么会还这么困顿?皇上可曾想过?”

听她一说,乾隆才有所察觉,自己好像遗漏了些什么,他正要叫李进去查,魏芷卉却起了身。

“请皇上恕罪,臣妾来之前派人查过,昨夜送给守灵各人的醒神汤里,唯有三阿哥的那一碗里,被人加了一味安神助眠的药,因此今日三阿哥才会……”魏芷卉蹲在那解释着,但却也不敢抬头看他。

“这几日的长春宫人多手杂,再加上这药药效又慢,一时半会儿也发现不了。臣妾派人去寻昨儿负责汤药的人时,发现最后经手的小太监已经自尽了……”人多手杂想要查清楚究竟是何人所为太难,想要帮纯贵妃至此便也差不多了,再往下,便容易得罪人了。

乾隆垂眸看着抿紧了唇的魏芷卉,叹了口气,把人扶起来:“你便这么帮着纯贵妃?”

魏芷卉看着两人仍旧交握着的手,在心里慨叹,不愧是帝王,她看似是在帮三阿哥,可事实上,她想帮的还是纯贵妃。

“当日臣妾初为贵人时,宫中人人都以臣妾出身低微而轻视臣妾,唯有纯贵妃愿与臣妾有所往来,时至今日,宫中因三阿哥一事,众人纷纷落井下石,臣妾……”

她没说完,仰头看着乾隆,想来他也能懂的。他捏了捏她的指尖:“朕不会迁怒纯贵妃,至于永璋,朕问他听何人说的继后流言,他竟告诉朕,是在长春宫听两个宫女窃窃私语听来的!朕无意考究其理由是真是假,若是真,他读了多年书,如此听信一面之词,也足以令朕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