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芷卉闻言,猛地抬头站起了身,情急之下又是口不择言:“皇上若走了!以后便都别来永寿宫了!”

说完猛然间想起自己刚说下的话,又匆匆地跪了下来,软了声:“臣妾知错了……”

乾隆叹了口气,又把人扶起来:“朕又没真走。”他无奈又宠溺地看着她,“别在朕这儿动不动就跪,累得慌。”

难得在这宫里有个轻松的地儿,他可不想还要有规矩束缚着。

两人总算回到榻上坐下,乾隆轻咳了声,垂了眸:“朕让郑岁给你的药里被人动了手脚,郑岁身为太医不仅不能守口如瓶还对此事毫无察觉,属实不宜再留在宫中侍奉,朕便连夜让人回乡了。”

那日的乾隆御船上,他命人去偷偷取了魏芷卉的丸药来,郑岁看后一脸的震惊,对此事全然不知的样子早已触怒了乾隆,再问下去,才知道早在永琮薨逝以后,郑岁便伺候过一段时间长春宫的病症,郑岁每日在长春宫请脉后,再去永寿宫诊脉,随身携带的药箱里常带着永寿宫要用的药材,在后院煎药的时候多数时候是富察夫人看着宫女,有那么一两次问起过给永寿宫的药来,兴许,便是那时候被人动的手脚。

乾隆说完,回头看着她,他说得含蓄,他知道很多事她应该已是从杜茂那儿探得的了。

魏芷卉一言不发,又是富察夫人下手皇后避而不谈,她虽心里一直有个影儿,但也是直到今日才清晰了。

殿内一时寂静,直到魏芷卉轻声问了句:“皇上为什么今日才来告诉臣妾?”

说完,她侧头看着乾隆,她知道他是一直在看着自己的,所以这一转头,两人的视线倏然交汇。

乾隆起身站在她身前,一坐一站,他搂着她,她眼眶里带着些水汽,他总是不忍心看的。

“朕不敢告诉你,那药是朕想的法子,朕没想到郑岁这般……”他沉默了一会儿,低头看着她头上的簪子,是一个很熟悉的荷花簪子,还是那年元宵节在同乐园买的,她一直带着。

“朕怕你会怪朕,所以朕不敢来,后来你总躲着,朕便愈发不知道该如何了。”他低低地说着。

魏芷卉听着一代帝王,低沉着声音给自己解释,一时间出了神,他没必要给一个小小嫔位解释这些见不得光的事情的,可他还是这么做了。

“子衿……别怪朕。”他声音极低。魏芷卉好像还未曾见过他这般低声下气。

她轻轻地抬手搂住他的腰,低声地问道:“若臣妾真的从此不能……”

她还未说完,就被人打断了:“不会,朕会叫杜茂好好打理你的身子。”旋即,他又颇为郑重地说道,“你始终有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