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芷卉盯着西贞,想起方才在永寿宫的偏殿,她和西贞提起马嬷嬷的死:“马嬷嬷不过是宫里头的人,替嘉贵妃办事不力,至死不仅没人救她,还要被人用家人做威胁,你从前是她的陪嫁,当日甲鱼煲之事,她都未曾护你一命,如今她自己都保不住了,你说她还会护你嘛?”

也许是乾隆的目光太过狠戾,西贞最终还是开了口:“嘉贵妃娘娘忌惮舒妃娘娘有孕又出身高贵,生怕皇子出生以后会越过四阿哥和八阿哥,因此,让奴婢联合马嬷嬷从宫外购得河豚,以假装宫中养殖的河豚,意图毒害舒妃娘娘及其腹中胎儿。”

西贞说得缓慢,但这些话,西贞至今才说,魏芷卉听着更是震惊,她全然不曾想到那河豚汤竟是冲着舒妃去的,所以那日,不管下不下雨,承干宫的饭菜都会有那一道河豚鱼汤,如果不下雨,承干宫便可以旁的理由把这道菜送过去。可那河豚汤里留的,又恰恰是魏芷卉喜欢的东西,这又是为何。

乾隆看着紧紧盯着西贞出神的魏芷卉,想来她也是和自己有着一样的困惑:“那令妃呢?”

西贞看着此刻正盯着自己的嘉贵妃,怯弱着说出了话:“一箭双雕。令妃娘娘入宫前宫中唯有娘娘得宠,令妃娘娘入宫便获盛宠,嘉贵妃万分不悦,便存了害人之心。”

旁的话,西贞没说,倒是嘉贵妃身后跪着的北乔,早已颤颤巍巍。

纯贵妃见状,笑着说道:“西贞被赶出宫多年,之后的事想来也不清楚,倒是北乔,此后服侍嘉贵妃多年,想来是知道的。”

被点了名的北乔愣了愣,有些慌乱地看着嘉贵妃。

“西贞在宫外,马嬷嬷常日在宫内,想来能在这二者间传话的人,便也只有北乔了,怎么,时至今日,难道还要说本宫与皇上还有皇后娘娘冤枉了你不成?”魏芷卉不禁觉得好笑,简直就是死鸭子嘴硬。

北乔看了一眼嘉贵妃,慌不择路地往魏芷卉身边跪爬,揪住了魏芷卉的衣摆。魏芷卉故作嫌弃地拎了拎衣摆:“说便是。”

“令妃娘娘那会儿常与舒妃娘娘一同用膳,马嬷嬷便与贵妃娘娘想了这么一个一箭双雕的法子,只要舒妃娘娘喝了汤,令妃娘娘吃了鱼肉,那便是一箭双雕之计。”

乾隆看了眼嘉贵妃,坐回了龙椅:“意图谋害皇嗣,残害嫔妃,嘉贵妃,朕素日待你不薄。”

瓜尔佳氏显然没想到自己不过是想为自己的女儿讨回公道,却听了这么一个宫闱秘辛,一时间都未曾反应过来,还是皇后提醒了乾隆:“皇上,这马氏的事还未决断……”

乾隆闻言,望向瓜尔佳氏,瓜尔佳氏会意,此时正是一个好时机,她从身后的丫鬟手中接过锦盒:“此乃府上拷问马氏得出的诉状。”

乾隆一眼没看,递给皇后,摁了摁眉心:“读出来。”

皇后将纸展开,粗略地扫了一眼,看了眼嘉贵妃,缓缓地读了出来。

马氏得知自己妹妹的死讯过后,心知嘉贵妃见死不救,怀恨在心,又顾念同在宫中的女儿,联想到嘉贵妃当日的承诺。适逢有人将马嬷嬷因残害嫔妃未果而死的消息传了出来,马氏在府中的日子日渐艰难,又有人挑拨她与小姐之间的关系,一时便错了意,想着不让嘉贵妃遂了心意,便下了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