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最先下旨的便是册封钮钴禄氏宜芮为兰贵人的旨意。

只是,登基将近二十年的乾隆,虽孝顺太后,但早已不在是那个会事事遵从太后旨意的人了。于是,在太后将宜芮拨去承干宫居住的次日,乾隆下了一道旨意,总督那苏图之女卒于任上,有一女戴佳氏,特封其为嫔,赐号忻,居钟粹宫。

戴佳氏身份尊贵,是那苏图老来得女,乾隆极为赏识那苏图,曾称赞他清正廉洁。戴佳氏的嫡母是圣祖时敬敏皇贵妃的亲侄孙女,而戴佳氏亦是圣祖成妃的堂曾孙女,几番亲上加亲的加持之下,让戴佳氏的入宫成了众人的谈资。

初入宫即封为嫔位又赐封号的旨意,让众人都艳羡不已,纷纷期盼着戴佳氏的到来可以分去令妃的宠爱。

因此,乾隆的这道旨意,是在驳太后的面子,但却也是将人推上了风口浪尖。但这些事,于乾隆而言,并不关心,他不过只是用忻嫔来牵制太后的钮钴禄氏罢了。

忻嫔入宫后,乾隆日日派人赏赐了东西,但这些东西,他都会双倍送去永寿宫,至于侍寝,除了入宫当夜,便少之又少,由此看来,忻嫔的出现并没有动摇令妃始终是后宫中最受宠之人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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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十八年的冬天注定是令人感伤的,因此,因着时疫的缘故,永珹的婚事也被推迟到了次年年初。

成婚前夕,翊坤宫内,众人端坐,向皇后请安。

看着时间,好像已经到了各自回宫的时候了,但皇后并没有要放众人离开的意思,魏芷卉也不着急,便又吃了几口板栗饼,抿了两口茶,才听皇后悠悠地开了口:“四阿哥即将成亲,娶得又是和硕郡主的女儿,身份尊贵。永珹是金氏所生,从前也位至贵妃,但如今因罪获罚,仅为贵人。来日永珹成婚,这样的生母说出去岂非难听?因此,本宫想着,待大喜之日,不若复金氏贵妃之位,放她出启祥宫,也见见自家孩子的大典。不知几位妹妹怎么看?”

魏芷卉闻言,冷哼一声:“放她出来?那皇后娘娘说说,等四阿哥成婚后,再把金氏关进启祥宫?日后若是二人生了孩子,孩子满月、孩子周岁,娘娘都要放她出来一次?娘娘所为,岂非放虎归山?”

皇后没想到有人会制止,愣了愣,说道:“金氏到底还是皇上的嫔妃不曾被废,也始终是四阿哥的生母……”

魏芷卉眯眼看着皇后,她明白皇后想要顾全大局,不能让宫里的那些秘闻传了出去,但今日若是旁人,她必然就允了,但金氏,不可。

“皇后娘娘当真是宽宏大量。金氏当日犯了什么错大家都心知肚明,怎么?娘娘是要置皇上当日的处罚于不顾吗?”她一脸礼貌地笑意看着不远处的皇后,直接打断了她不曾说完的话。

她顿了顿,唇角又溢出一抹笑容,看向皇后说道:“娘娘顾忌伊尔根觉罗氏的出身,可皇后不如想想,伊尔根觉罗氏看中的是永珹的才学和这个人自身的优点还是永珹生母的地位?”

她知道皇后必然能听懂她的言外之意,因此没再搭理皇后的话,只是在最后离开的时候再度强调:“方才娘娘问,怎么看。现如今,臣妾不妨告诉娘娘,今日便是皇上来了,臣妾也绝不容许一个曾经妄图伤害自己的人,还能有再站在臣妾面前受臣妾之礼的那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