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昕昕见此也不着急,一边调着相机的焦距,一边耐心地等他们俩调好状态。
良久,久到喻以年腿有点麻,觉得这样不太行,准备主动过去时,他看见牧行方动了,眸光幽深径直走向自己。
皮鞋敲在木地板上,发出哒哒的声响,听起来有点沉重。
牧行方一句话没说,微微俯下身子,一条胳膊横在喻以年背脊处,另一条穿过腿弯,一个旋身,将喻以年打横抱起。
动作干脆果决,像在心里预演了千百回似的。
身体的骤然腾空让没做好准备的喻以年心神一惊,倒抽了口凉气,同时胳膊也不由自主地自动环住牧行方的脖颈,身体重心向他偏移,防止自己掉下去。
沈昕昕迅速按了两下快门。
但她仔细看了一眼相片,有些不满意,又全都给删掉了。
“喻以年小学弟,别那么紧张嘛,放松一点,和校草贴贴不开心嘛?”沈昕昕重新扬起笑脸,指导两人:“哎对,头可以靠在他肩膀上,不用看他的,自然一点......”
喻以年按照沈昕昕的要求微微调整了一下,垂下眸子不去看牧行方。
但他的身体还是无可自抑地紧绷着,好像浑身上下每一块骨头,每一寸皮肤都在抗拒这个怀抱似的。
而且,他总疑心此时抱着自己的牧行方,虽然表面上什么都没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其实心里十分想要立刻把自己丢出去。这个想法盘旋在他脑海里,逐渐变成了一种危机认知,让喻以年没法放松下来。
这样不行。
喻以年抿抿唇,暗暗告诫自己。
他搭在牧行方肩膀上的手,随着心潮起伏不自觉地微动。尖锐的指甲渐渐掐上了柔嫩的指腹,并在上面留下来好几道泛着红的月牙形痕迹。
指尖熟悉的刺痛让喻以年顷刻间冷静下来,脑子也不再混沌。他微微闭了下眸子,身体慢慢不再紧绷,渐渐接纳一侧陌生的温热。
怀中人身体的僵硬,抱着他的牧行方自然能感知到。
两人身体相贴,喻以年稍稍动一下他都能知道,更别说是大规模的身体绷紧。
牧行方目光落在喻以年的发顶,眸色晦暗不明。耳边传来的沈昕昕不厌其烦地安抚,都尽数被他屏蔽掉。
他其实很想说些什么让喻以年放松一点,哄着也行。但在心里搜罗了一圈词汇后,牧行方发现,他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什么安慰的、诱哄的、宠溺的话,都仿佛从他脑子里长了翅膀凭空飞走了一般,让他有一种自己蠢笨如此的感觉。
而且,他还发觉,这好像就是他和喻以年的平时状态。
半点不掺假,毕竟他见着喻以年不绕道就不错了,何谈交流。
牧行方不禁沉默了一下,手上却不自觉紧了一些。
为了营造一种晦暗朦胧的感觉,房间里刻意没开灯,甚至连他们身后复古精致的窗帘都完全拉上了一片。另一片没拉满,之间露出了颇为宽敞的一条,让外面的光透进来。
此时已接近傍晚,光线渐渐弱了下来,变得柔和不刺眼。立地的玻璃窗外面不再是蔚蓝澄澈的一片天,而是开始晕染升腾起了晚霞。
白色的云在夕阳的照拂下,流溢出漂亮的色泽,且随着风流和时间,还在不停地变化。亮黄暖橙淡粉等等色彩组合在一起,互相侵染互相影响,油画一样,被精心固定在透明玻璃内,好看的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