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06的能量消耗太过,这一次他把目标放在了一个能量相当高的世界中。
但是在降临到自己宿主身边之后,他却感觉到自己的程序近乎过载,深重的愤怒在瞬间席卷了他。
这是一个完全封闭的白色房间,大片的复杂仪器围绕着那张不大的床,床上躺着一个皮肤白得近乎透明的男孩。
他没有双腿,身上也没有任何毛发,左眼的眼眶凹陷,里面没有眼珠,密密麻麻的管子插在他的身上维持着他的生命。
青色的、纤细的血管在他的皮肤下如同细蛇一般蜿蜒扭曲,他是一个天生残缺的男孩——或者在这个世界中该叫做雄虫,他的身体天生就没有那些缺失的部分,与极度孱弱的身体相对,雄虫的精神力极端强大。
但这对于这个男孩来说并不是馈赠,他从出生起就被放在这个房间里,外面的人用最好的仪器维持的他生命,为了抽取他的精神力。
他活着的全部价值和意义就是躺在这里,任由那个最大的仪器把他的精神力抽走,用以供给研究,或者给某些雌虫进行精神疏导。
现在这些仪器也无法维持他的生命了,他即将在极度的虚弱中迎来死亡。
那只正常的眼睛是很澄澈的蓝色,此刻没有焦点的半睁着,像一颗只会映射外界的玻璃珠。
细瘦的、仿佛一折就断的手腕上附着极薄的皮肤,干瘪的血管在仪器中的液体的注入下过载,那些已经确定了无力回天的人,正在准备动用仪器,在这只雄虫完全死去之前,彻底抽空他的精神力。
尽管这会严重损伤他的大脑,但显然没有人在乎。
这只雄虫自己也不在乎,他并不为自己的死亡感到悲伤,因为他不知道死亡为何物,也不知道自己生活的环境意味着什么,他从出生起就呆在这里,不知外界不识春秋。
所以此刻就算大脑传来剧烈的刺痛,他也只是微微颤动着眼皮,安静的、顺从的、忍受着加诸在自己身上的所有痛苦。
06感觉有愤怒在自己的程序中燃烧。
他愤怒于自己无法拯救自己的这个宿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