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朝堂上杀伐果决惯了的堂堂西厂厂首,此时就像一只做了坏事被主人遗弃的大狗狗,浑身上下的气息都萎靡了下去,仿佛主人多说一句重话,他都能可怜委屈地哭出来。

马儿带着自己的蹄子不耐烦地踏了踏地,发出清晰的声音。

顾笑庸看着裴墨这幅委屈可怜的模样,又想着那个夜晚对方喘着气撕他衣服的样子,心中不知怎地,升起了一股不自然的别扭。

只是他事情太多,时代又太乱,他很快便把这抹轻微的不自然压了下去。

『…我接受你的道歉。』顾笑庸哽着脖子道。

果不其然,下一秒那只焉了吧唧的狗狗就立马束起了耳朵和尾巴,眼睛亮亮地看着他。

下意识不想让对方这么快恢复活力,顾笑庸又巴巴地添了一句:『…不过你得给我那个巷子里爷爷的糖糕。』

说完就一甩马鞭,落荒而逃了。

要那家巷子里的糖糕。

可是巷子里的爷爷早去去世了,世界上又哪里找得出第二份糖糕出来呢?

顾笑庸微微颤抖着摸出了那份糖糕。

想来应当是用油纸仔细包裹过的,只是被雨水和血水浸湿,又跟着主人被各种伤打摔落过,看起来十分不成样子。

顾笑庸拆开油纸,拣起破碎的糕点放进嘴里。

熟悉的味道带着丝丝的血腥蔓延在舌尖。

裴墨抬起冰凉的手,轻轻抚过顾笑庸被树枝划过的伤口,轻声问道:“……甜吗?”

“……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