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那一方织造局所制的烟霞云海刺绣,三尺铜铸菩萨像,精巧到令人吸气,俱是这个女子的模样,美不胜收。
雪芽颤声:“姑娘……怎么都是您的模样?”
辽袖脸色白了,起初是震惊、迷惑。
过了一会儿,她缓缓说:“这不是我的脸,这是娘的脸。”
她抬指,抚摸过画纸:“我从不穿红袍,你看,画上的女子所穿皆是红袍红裙,这是娘亲。”
辽袖与母亲十分神似,不过母亲喜爱红衣,年轻时风华名动大宣,极少有人提起她的名字,只说一袭红云,小红云。
雪芽错愕抬头,见到姑娘落泪了,辽袖咬唇,雪肤红唇,眼眸盛满盈盈水光,她没有发出声音,却哭得极伤心。
寄人篱下多年,受尽世人冷眼,遍尝世情百态,从不曾说自己想要什么,从来抑制天真活泼的本性,不给人惹麻烦地活着,只希望自己占的地方小点儿,没人注意才好。
她真的很想娘亲……想躲在她怀里放声痛哭,说一说忍下的所有委屈。
辽袖曾听闻,母亲未出阁前,原本是定给老王爷的未婚妻,难道这满室的画是老王爷收藏的吗?
她心事重重地走出库房。
天幕薄薄扯絮,掩了一弯寒月。
辽袖一下止了脚步,僵在原地,竟有一头银纹大老虎挡在前路!
它足足有一人高!前俯身躯,壮硕得遮蔽弯月,无法归驯的山林野气,目光炯炯,威风凛凛,浑身杀气勃发,血腥气一丝一缕地递送鼻端。
原来方才的虎啸是它发出来的。
如此近的距离,倘若它这时再吼一嗓子,只怕会当场震破心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