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苏征阳注意到所挂的画,石桥先生边煮着茶,边道:“你喜欢园山应举的画?”
苏征阳认真回答道:“在东京,当年留学曾看过他的一次画展。他的画有我们中国文人画的味道,也有许多新的探索,有西洋画的成份。圆山四条派,比狞野派有了太多的进步。”
石桥先生蓦地放声大笑,向里面大声说:“夫人,听到了吗?苏桑称赞我购画有眼光呢。”
一个柔和的女声说道:“石桥君,你就会自夸!”
随后一个穿着和服的看上去三十多岁的日本女人端着一张红漆食盘小步紧走地上前来,摆下一盒松子饼,说道:“请”。
苏征阳忙鞠躬回谢。
石桥又是一阵大笑,指着苏征阳向里说道:“夫人,你看,苏桑过了这么多年,举止还是那样虔诚庄敬高雅,不亏为东乡办的海军兵学校的学员,有股贵族气质!”
随后,是两个男人之间的一阵问喧,石桥夫人就安静地在里面房间不出来了,把空间留给男人们了。
石桥先生的桌子上,还放着两本插着书签的书。其中一本是马克思的《资本论》,另一本是塞利格曼的《经济学原理》。为怕书弄脏了,垫了一份报纸,正是《东洋经济新报》的一份过期报纸,但看上去,就好像还是新出版的一样整洁如新。
苏征阳向石桥先生以茶相敬道:“我记得社长先生是学哲学的,也管过报社的文艺评论,不想现在又研究经济学了。”
石桥先生道:“我编东洋经济新报后,就开始研究经济学了。”
谈到经济学,石桥先生的脸色闪过一缕阴影,“苏桑,可能你来日本也注意到了,战争,使得我们日本国内经济很不好。非常不好!”
苏征阳向石桥先生郑重道谢:“我记得先生是一直反对战争的,还声援支持中国。当年反对二十一条,反对日本出兵占领我国青岛。”
“是的,我反对战争。我是和平主义者。而且,我认为,日本需要的不是战争,而是要和平的环境,只有和平的环境,才能保证日本繁荣发展。我不要大日本帝国,我主张小日本主义。”
见石桥先生慷慨陈词,石桥夫人一阵小步急行而出,看了石桥先生一眼,低声道:“苏桑远来是客,你……不要带累了苏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