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你是这天底下最可怜的女人,哦,不,你不配称之为女人两个字,你是这天底下最可怜的人,你以为你打我的每一巴掌,在我身上留下的每一道伤疤,都是对我的折磨和虐待,你却不知道,你毁掉的是你的灵魂,不信你闭眼去看,你的灵魂早已千疮百孔,就像是灶台上烟熏已久却忘了撒盐的腊肉,闻着肉香四溢,看着垂涎三尺,其实内里,早已经爬满了蛆。”
看到沈千云逐渐变形扭曲的五官,林兮将这么多年来的委屈和愤恨一股脑的倾盘而出:
“你没资格成为一名母亲,你可悲又可恨,可怜又可憎,你以为把你所经受过的一切全都加诸在我身上,你就能得到解脱,你错了,你这一生都难以救赎,等到你百年终老那日,下黄泉见到外婆的那一天,你只能说一句,我终于成为和你一样的人了。”
在沈千云小的时候,最害怕见到的人是她的母亲。
最害怕成为她母亲一样的人。
今天,林兮的话像极了童年时在她身上凌厉过的藤条和竹编,像极了那一道道渗血的烙印,沈千云惶恐不已,她完全忘记了要和林兮争锋相对,她满脑子都是那个将她一生亲手毁掉的女人。
至亲的血液,魔鬼的心肠。
她这一生,从刀尖舔血中一路走来,又将刀尖伸向了和她一样的人。
看着母亲失控,林远于心不忍,上前去一把抱住沈千云:
“妈,认个错吧。”
沈千云红着眼抬起头来,带着阴冷的笑脸盯着林兮:
“不,我不认,我这一生连输都不肯认,怎么肯认错,我没错,林兮,你迟早有天会成为和我一样的人,你别以为你不会,那是因为你没生出个女儿来,等将来有一天你生了个女儿,你也会觉得她低贱,她下作,她就只配成为女人棍棒底下的出气筒,男人裤裆下的……”
后面两个字没出口,林兮端起桌上那杯茶,朝着沈千云的脸上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