堵不堵,疏不疏。闻镜不知道,她知道事情来就得解决,是以压着性子一一接待,难得跟股东们多说了几句话。
这一折腾,便到了深夜,临走时闻氏集团几个董事提议明日得召开股东大会。
闻镜同意。
兵来将到,水来土掩。
这一夜,她和程霏霏翻来覆去没睡着,脑子里不断想着闻松可能趁着她没注意吃掉的东西,又是跟谁有仇要这般铤而走险?想着想着,凌晨时分她出了病房去洗手间浇水洗了洗脸,躲进厕所隔间也顾不得深更半夜扰人清梦又给吴伯打了个电话。
“我回家前,爸爸还吃过什么?”
“先生吃了厨子做的饭菜,还跟往常一样喝了牛奶,吃了预防心脏病的药。”吴伯也晓得事情非同小可,将能想起来的全说了。
闻镜思忖片刻,说:“那你把所有东西都取样给我送过来。”
“这……”吴伯为难。
“没了?”
“小姐,有些菜下人们吃完了,我尽量取样给您送过去。”
闻镜顿了下,叮嘱道:“你别送到医院来,也别告诉程霏霏,我给你个地址,你帮我送到那个人。”
就算检验结果与程霏霏无关,她也难以相信她。
……希望裴宿能避开周围的豺狼,帮上她一把。现在她谁也不敢相信,但她希望裴宿能值得她相信。
吴伯应道:“好。”
好在离别时跟裴宿交换了电话,她给他拨了个电话,“嘟嘟嘟”响了好几声,便听那边疏冷好听的声音传来:“闻镜?”
“……喊老大。”闻镜鼻子酸酸的,混乱又烦躁。
“老大。”裴宿并不拘泥于称呼,淡淡问:“什么事?”
闻镜开门见山:“有人会给你送些东西过去,帮我拿去检验,我会让人给你一张黑卡,所有费用全部报销。”
“嗯。”裴宿应了声。
总觉得,闻镜语气怪怪的,没活力。
两人又沉默了下,在闻镜要挂断电话时,裴宿也不知怎的鬼使神差问:“你怎么了?”
……真不习惯。
闻镜沉默了一下。
裴宿有点后悔冒冒失失多言。
“我……”闻镜差点儿将事情脱口而出,眼圈一下子又红了,吸了吸鼻子梗着声音,假装没事道:“没什么,家里的向日葵被人下了毒,不知道……浇浇水还能不能重新长起来。”
向日葵,她的太阳。
现在没了光。
就算她表现得再冷静,就算她已经经历过一次,可是内里被包裹着的恐惧依旧像利爪撕扯着她。
裴宿沉默了一下道:“植物,只要有阳光和水,也能很顽强。”
他并不知道怎么安慰人。
闻镜顿了下:“……嗯。”
是的,她的太阳一定会重新醒过来的。她不会放过任何伤害他们的人,去他妈的狗屁命运。
闻镜不能哭,她咬了咬牙根,闭了闭眼道:“是的,植物只要有光和水,也能顽强的活过来。”
外面洗手台边站着妆容精致的程霏霏,她开了水龙头洗了洗手,望着镜子里浑身散发着精英气质的自己,唇角微微勾了下。
果然是小女孩儿,到现在了都还只知道讨论植物的光合作用。
闻松啊,这辈子到底倒了什么霉有闻镜这么笨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