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里,站在指挥室的林晏白拔出配件,望着汹涌入城开始毁坏建筑的虫族和星盗下了最后一个命令:“血站到底。”
持续战斗的机甲因续航和精神力等问题在下午陆陆续续陨落,虫族们冲破陆军构建起来的防线爬进城池,肆意毁掉曾经无数人守护的城池,在林晏白最后一个命令后,所有人怀着视死如归的心情持剑冲出了指挥室,加入了这场城池的混战之中,战况直直落入下风,但谁也没退缩。
林晏白砍杀掉一只虫族后,跳进残破的机甲操纵着朝几只虫族冲了过去。
跟在他身后,还有许多南河军官,在他带领下进行最后的血战。这片被凌虐的城池里,不断发出声嘶力竭的哀嚎,没有一点希望,但他们手中持着的长剑成为了唯一。
无数机甲被汹涌上来的虫族摧毁,轰隆隆的声音东边响动西边轰然,被打击性围剿让残破的机甲们苦苦支撑。
林晏白看着一个又一个机甲倒下,机甲身上手臂、腿、胸口被毁,他在跟三只虫族纠缠,手中的剑早就断了,只能苦苦用手支撑,精神力在长久的苦战下变得微弱,终于被虫族撕咬掉长臂摁倒在地上……
他意识一点点模糊,透过屏幕望着东方昏暗不明的方向。
……是都牺牲了么?
闻镜、爸爸、还有很多人都牺牲了是不是?他还是没能守住这座城池么?
爸爸,走的时候说让他守住的……
屏幕上是虫族尖锐的触须,跃跃欲试欲戳过屏幕直接将他胸口给洞穿,他四肢因精神力损耗已经不能动弹了,咬着牙准备奋力一搏,可怎么也操纵不了机甲了。
“是……要结束了……”
就在那触须破碎掉屏幕的瞬间,他瞪大了眼睛准备接受死亡,可那触须却在瞬间被撤掉往后退,然后他就见屏幕上出现一只金灿灿的狮子,嘴巴里还咬着几根毛茸茸的触须。
接着,狮子万分嫌弃吐掉。
林晏白瞪圆了眼睛,满脸窒息,待察觉到是谁后激动下鼻尖又微微泛酸,眼圈一下就红了哽哽咽咽喊:“妹?”
……越野他们……成功了?
“嗷!”狮子一双圆溜溜的眼睛颇为焦灼看了他一眼,接着就跳下机甲。
还没等林晏白疑惑,几秒后狮子又驮着个人回来,那人一见林晏白笑眯眯摆手喊了一声:“哥!你好!”
林晏白意识这一瞬间被刺激得清晰了些,嘴巴里缓缓吐出了个“艹”,心里却渐渐松了口气,然后昏昏沉沉彻底又晕了过去。
“应该是过度使用精神力了,我给她喂点人鱼血就好了。”裴宿从闻镜背下跳下来,利落钻进了机甲里,摆摆手道:“你去忙吧,我帮你照顾他。”
闻镜点点头,扭头就朝别处还在跟虫族战斗的机甲跑去。
在几个小时前,裴宿被热醒过来喝了口水,将她推醒质问之前跑路干嘛去了,闻镜这才老老实实把拿随风草的事儿给说了,接过随风草一拿出来……就变成了几瓣,俨然是坏掉了。再一看千机变,就跟一块破抹布没区别。
闻镜满脸尴尬,觉得毁掉了给小男友的信物又有点难受:“我当时只是希望随风草能保护你。”
裴宿一看碎掉的随风草和千机变反而噗嗤笑了,笑了又哭,摸摸她毛茸茸的耳朵凑过来蹭了蹭,说:“那我也希望随风草和千机变能继续保护你。”
闻镜被摸得痒痒的,睡意都被驱散了,“都碎掉了啊。”
作为机甲制造天才,裴宿对小小武器修复颇有心得提议要回机甲制造院拿工具,由于过于兴奋一人一狮就没再休息,借了一辆小型飞船先行脱离军舰朝南河主城走。
不是军舰飞行速度不快,实际上越野已经将军舰速度开到最大,可耐不住这体型庞大。
裴宿开飞船带着闻镜抵达主城望见的就是被攻破的城池,闻镜彼时什么都没想跳下飞船就朝将军府、指挥部等地方冲了过去,看到虫族就直接猎杀,好在赶到将林晏白给救了。
不敢想,如果再晚一步这里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
不多时,一大批南河军队浩浩荡荡进入战场,望见家园摧毁眼睛都红了,冲上去直接杀红了眼,转眼就将南河战场上的虫族给围剿了,申邢洲甚至都没想到南河竟然还有这样一支强悍的军队。
此前城池之中早就让居民前往了防空洞,这里简直就是一座空城,战场上边便不必考虑无辜民众了。
闻镜望着战场上的虫族,倏然想起让林晏白搞的农药,直接冲到了制药厂去扒拉了些,让几个机甲师直接抱着桶从空中往下撒。当农药淋到虫族身上,那些虫族触须开始发出滋滋滋的烟,一点点蜷缩成一团,化为一摊血水。
机甲师们见状,这才想起来之前工厂转成生产了对抗虫族的农药,接连去工厂搬农药搞喷洒。
一时之间,几千虫族跟小鹌鹑似的被滋了一身,逐渐在城池里失去了凶猛的身影,就连混在其中的星盗也被直接逮捕了不少。东野士兵眼见南河军队归来,不少见势不对丢盔弃甲,要么直接撞死躺尸。
申邢洲眼见局势不对劲,给星盗团总部发消息,才发现自己将南河主城四周的信号悉数屏蔽,其中也包括他缩在地方。
等重新得到信号,接通星盗团才被告知——团长敕令撤退。
还有更让人绝望的消息:团长不见了!
申邢洲眼见南河军队来势汹汹,那里是几千虫族和东野士兵能抵抗的?操纵飞船直接掉头离开,但想要离开哪儿那么容易,才飞了几千米就被几艘军舰给堵住了,飞船上不知何时跳上些奇装异服的人,出手利落冲了进来。
这场战役后续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在黎明的第一道光线照射而来时,战争彻底落下帷幕。
所有人望着东方冉冉升起的太阳,仿佛被什么滚烫得东西烫伤了似的,热热的,暖暖的。
也不知道是谁突然说了一句:“结束了。”
然后有第二个人、第三个人说:“战争结束了!我们赢了!”
有人抱在一起热烈盈眶,有人笑得肆意,有人单膝跪地致敬死于这场战役的烈士,有人终于舒舒服服倒在地上喘了一口气……
林晏白意识清醒跳下机甲,远远就见着军装的林淮和一群人熟悉的长辈边说着什么,边朝他走来,抬眼像看到了他似的和蔼笑了下。
他稍稍愣了一下,橙光折射下导致像梦幻般,眼圈又有点红,唇瓣有些干裂怔怔喊了一声:“爸……”
随后跳下机甲的裴宿站在他旁边,抬手冲林淮摆了摆脸上洋溢着笑容道:“舅舅,这边!”
林晏白上一秒还在感动,以为自己守住南河主城让他爸多感动呢,下一秒就被裴宿那句臭不要脸的“舅舅”给打碎了,再揉揉眼见真是林淮,嘴巴里又没忍住骂脏话,一双腿比他的脑子想得还快,人已经朝林淮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