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心应了,心里却隐隐有几分不安,只是却不好说出口来。
晚上用饭时分,船家使人来送了一钵酱鱼儿,说是此地特产。敏心倒是稀奇,这船老大今日竟改了性儿,白饶他们一船上人人一口酱鱼儿。
上船也有半旬功夫,敏心早把盛夫人还有这船老大的性子摸清楚了。盛夫人为了丈夫读书耗费,其他地方向来是能省就省,就是定下这一艘大船,也是为了丈夫不晕船、看书不费眼。饶是如此,待听得敏心一家要拼船,就忙不迭的答应了。而盛夫人挑的这艘船,船老大与她也是一样秉性,除却早就定下的菜,其他的就连一壶热水,都要给了火耗银子才给打,再没有这样吝啬的人了。
只是毕竟是借居,又不是主客,不过是使了银子就能行的事,敏心也就没说什么。
是以陆家人人都对今日送来的酱鱼儿很是稀奇。只有敏心还有秋雁,为着晕船的症状,闻了味儿就说腥,到底是一口没尝。只是吃过的人都说好,为此许太太还想打发了人明日再去买上几坛子,好存着慢慢吃。
过了用饭时码头那边传来消息说,今夜船位已满,让他们自寻了地方去抛锚。为着接引采买的人方便,福船干脆就停在了一片芦苇荡旁。
用过饭后,敏心哄着晙哥儿睡了,洗漱过吹了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睁着眼到了三更,听着舱外整齐淅沥的雨声,才渐渐睡着。
只是再睁眼时却是被秋雁推醒的。她才眨眼,就见秋雁一只手捂着她脸上,秋雁半蹲在床边,也没有点灯,借了小窗投进来的淡淡波光,附耳过来极轻声的说:“奶奶,你先别出声,听我说。”
秋雁看敏心点了头,才松开死死捂着的手,敏心脸上都被她按出一道红印子来。
“奶奶,我方才起夜,听见甲板上有人走动,听声音像是男子,可语气声调又不像是船上的船工……”
敏心心里也说不出什么感觉,只是心里担心的事终于落到了实处,一时间竟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