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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名小丫鬟得了兰初的吩咐,特地把托盘放低,好让敏心能够看到。

敏心看过,仰头笑道:“麻烦兰初姐姐替我告诉大伯母,我很喜欢。”

兰初含笑道:“七小姐满意就好。”

江氏亦一一瞧过,对程夫人置办的东西无不满意,唯有一点有些疑惑,她指了指那套衣裙,问:“怎的大嫂还送来一套新衣?”

兰初欠身答:“好教四夫人知道,这是解先生的主意。解先生说,府上诸位公子小姐们一同进学,纵使平常是兄弟姐妹,在学堂上终究还是性情各异。倘若能统一着装,统一用度,那不管各人进度如何,终会增加一些同窗的情谊。太夫人听了觉得有理,就命针线上人从去年解先生坐馆起,给府上进学的诸位小主子都赶制了这般制式的衣裙。九少爷谓之‘校服’。”

“‘校服’?”江氏先是觉得惊讶,细想之下倒是觉得不无道理,“既然大嫂和太夫人对这位解先生如此盛赞,那便依他所言,等开馆那日,就给敏儿穿上校服送她去学堂。”

兰初就领着那两个小丫鬟,笑着告辞了。

等兰初她们出了门,江氏立刻就朝敏心招手:“我儿,快来试试这校服合不合身!”面上满是欢欣。

敏心不想拂了母亲的意,就只好让竹桃带着去了里间换上新衣。

等敏心出来时,江氏顿时眼前一亮。

不得不说,这青绿色真是充满了朝气。也不知是谁选的校服颜色,敏心穿上之后,宛如一支青翠的小嫩竹子。这衣裳极为合身,袖长刚好盖住手背,裙摆处往上折了两番,用针线纳住了,这是想着敏心还是幼童,长得快,防止衣裳跟不上敏心拔高的速度。衣襟处的白鸥刺绣平添了几分活泼,四指宽的玉色腰带束在腰间,更显精气神。

江氏欢喜地左看右看,虽觉得眼前女儿样样齐整,却还是下意识地觉得缺了什么东西。

还是青雀进来给江氏示下时,瞧见敏心的样子,随口说的一句“既然要上学了,该梳髻了”提醒了她。

敏心是过了三岁生辰后才留的发,到上京时也不过才留到肩膀处,江氏就日常给她扎两个小鬏儿,绑上红绳铃铛,倒是可爱,可与这身小小的学子服就不相配了。

江氏赶忙唤来青雀取来她那一套十三式的梳篦,再捧来妆奁,当下就这灿烂日光,给敏心解了头发,用小梳子细细通顺了,而后小心地挽成了双鬟髻。

再插上碧玉簪,眼前这个小人儿,就是正经的进学弟子了。

江氏看着敏心这番模样,心下想到早逝的丈夫,他是看不到女儿如今的样子了。就悄悄转过头去,拭去眼角泪珠,这才展颜微笑:“瞧瞧儿,这是谁家的姑娘的呀,真好看。”

敏心自然看到,心里也黯然,却还是扮出一副天真的样子来,认真地回应江氏的话:“当然是娘亲家的姑娘啊。”

母女两个就笑着搂成一团。

随后几日,辛师爷陆续进府拜见了江氏几次,带来了外面几家铺子最新的消息。

他眉开眼笑,只差没直接手舞足蹈了。

最近一次来给江氏请安时,辛师爷眉飞色舞,绘声绘色地说:“……那群蠢货都没意识到您如今是永泰侯府的四夫人,程夫人派去的管事查账时,还囔囔着要见江老爷和苏太太,柳大管事一亮名帖,就一个接一个地呆滞跪下去了……”

江氏乍听到江老爷子和那苏姨娘的名字,面上就有些僵硬。

敏心一旁听到,也是蹙眉。她没有想过,母亲的陪嫁铺子据说都是她亲外祖母留下来的,又远在燕京,不曾想苏姨娘的手竟然这么长,都伸到京城江氏眼皮子底下来了。也就是江氏前几年都不在燕京,要不然不会纵容这群蠹虫趴在江氏的嫁妆上吸了这么久的血。

敏心打断了辛师爷振奋的描述,直接问他:“那些人,他们是怎么服软把贪的钱吐出来的?”

辛师爷没注意到敏心问话时措辞的细节,接上敏心的话头说:“永泰侯夫人先是选了侯府里几个精于算账的管事,装作是我的小厮,一家家铺子巡视过去。那些铺子在燕京开得久了,又同是四夫人的陪嫁,彼此之间就都有些牵扯,我把上次偷偷配的钥匙交给了他们,查出一家账目的问题,就牵连出其他家。柳大管事原先还想着徐徐图之,一看那把烂账,竟然做得粗糙至极,就花了几天功夫,在暗地里收集好证据,找了一日假借四夫人的名字召他们进府问话。各个掌柜的家眷和铺子也都派了人看守起来。

“等那几个大掌柜一进府,柳大管事就拿了四夫人的手书,厉声诘问他们为何在账目上做手脚。他们一开始还不听,直到柳大管事说已经把证据送去了顺天府,把那几个蠢货的老婆儿子捆了带到眼前时,一个个才肯松了口。

这两名小丫鬟得了兰初的吩咐,特地把托盘放低,好让敏心能够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