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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字一顿地念出“徐徽宁”,而后顿足细细欣赏,越看心下越惊喜,忍不住赞道:“好字!好字!笔下字形筋骨初成,不衫不履,方圆兼备。以这般年纪来说,实属难得!实属难得啊!”

解先生道:“好好练习,假以时日,必成一代大家!”

得此称赞期许,宁哥儿不骄不躁,只是站起身来朝解先生施了一礼,沉静道:“谢过先生夸奖。”

解先生忍不住又问:“以你的年纪,怕是习字也没有几年,能写出这般筋骨的字,不知是临的哪位大家的贴?”

宁哥儿垂睫道:“初临柳贴、后学赵书,如今临的,是家慈之作,学其书意。”

解先生感慨了一番:“令堂出身钱塘世家,想必也得了庄穆公的真传。”

文穆公程毓止,正是程夫人祖父,宁哥儿外曾祖父,乃本朝书法名家,逝世时文宗睿皇帝亲自拟定了谥号“文穆”。

解先生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笑笑,转身收好了其他人的字纸,认了一遍人头后就命诸位弟子取出书本,先从《论语》讲起。

这半日很快就过去了。

上了半天课,解先生心中对几个学生的进度已有了盘算,等时香燃尽了第二支,嵌在香柱里的小铜珠落下来砸到承盘上时,他就阖了书本,温声道:“上午的课就先上到这里,大家可自去歇息。”语罢,含笑看着满室弟子欢呼跑出了教室。

侧室里的太夫人和诸位夫人旁听了半日,见解先生授书时循循善诱、深入浅出,几个第一个听课的孩子没有出现反感的情绪,当下就放了心。

程夫人去年年底才带着孩子们回到燕京,此前只有莹心和宬哥儿上过解先生的课,虽以宬哥儿那活泼蛮皮的性子都说解先生教得好,但她一双小儿女毕竟是舍了命才生下的,不免提心吊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