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梢翻动间,若有人望着敏心, 必然能发现她一双清澈眼仁里, 倒映出的那一枚极似弯月的玉玦的影子。
敏心张手举过头顶,把手指间捏着的那枚玉玦对准了天际明月,渐渐地,两种事物的影子在她眼里慢慢重合了起来。
月撒清辉。玉也温润。
敏心的耳边再一次回响起了白日里, 江氏问起这枚玉玦时的林妈妈的话语。
“您问这玉?奴婢得好好瞧瞧了。”
“呀!奴婢想起来了, 这玉有些年头了。还是当年七小姐过周岁后, 四爷有一日从外面喝酒归家时带回的。四爷说这玉质上佳,给七小姐佩着, 养人!四爷还吩咐过奴婢要好好看着,不许丢了,说是什么‘信物’。后面四爷任期满了要举家上京时,奴婢按照四爷的吩咐特特寻了好地方给收起来了。没承想到了燕京到处都是事儿,手忙脚乱的,也就把这玉给忘了。”
“夫人,您这是从哪里寻到的?”
江氏和敏心对视了一眼,显然都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凝重。
江氏道:“别管是从哪里找到的,你说说,这个‘信物’究竟是怎么回事?”
敏心轻理了裙摆,江氏话音落下,她便诚恳地接道:“不瞒妈妈,实在是今日我出门时,碰见一位夫人一个劲儿地盯着我这玉玦看,我心下有些慌张,还望妈妈竭力回想一下昔日爹爹是如何与您说的,今日重复给我和母亲听,我晓得前因后果了,也好安安心。”
敏心如此说,林妈妈自然也被唬了一跳,当下就绞尽脑汁地去回忆十几年前,徐景行带回这玉时的情形。
“奴婢想起来了……那个时候小姐才办了周岁宴没多久,天热得很,小姐身上起了痱子,夫人就吩咐奴婢趁天色暗了把七小姐抱到院子里歇凉。七小姐刚吃了奶睡着,四爷就一身酒气地推门回来了。奴婢还没来得及抱着七小姐进屋,四爷就来看了看小姐,笑了几声,然后把这块玉丢到了奴婢身上。四爷说,让奴婢好好伺候小姐,还有把玉收好,等小姐大一点就可以戴上了,因是信物,平时要注意小心收着,不许掉了。奴婢都答应了后,四爷就自顾自地进屋去了,倒头就睡,这夫人您应该也是记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