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晨起, 陆畅携敏心先去见过陆母。
儿子长成,又娶了新妇,整整齐齐地站在跟前, 陆母许太太看了满怀欣慰,眼角泛着水光。
她接过敏心双手递上的一盏清茶,还没喝到口里就已一迭声地叫着好, 匆匆行过礼后连忙把敏心扶起。敏心又送上一双她亲手做的鞋,陆太太拿在手里摸了又摸, 瞧她的眼神是十分的满意。
陆家人口简单,为着昨日接亲,倒是有老家几房亲近的叔伯携妻带子上京祝贺, 但都在三服之外, 陆畅简单地和敏心说了说他们的情况便带她去了供着公公陆彧牌位的小佛堂。
佛堂里香烟袅袅,有一股沉静的檀香味道, 十分安静。佛龛前的蒲团上欹生出的茅刺都被磨得光滑无比, 显然是有人时时拜祭的缘故。
陆畅不要下人服侍,他亲自从香筒里取出一把线香,斜握着尖端在香烛上点燃后分了敏心一束, 二人在蒲团上跪下虔诚地拜了三拜, 然后焚香祝祷,最后把香插入香炉,才算礼毕。
仪式结束后,陆畅正准备转身离开, 眼角余光忽然瞥到敏心从袖口取出了什么莹白的东西放置供案上, 当下就有些震惊地回转过身去。
却见敏心将那枚同心玉佩放在佛龛前, 双手合十闭目祷告后,慢慢吐出一口气, 睫毛安静地垂顺下来,语气宁静祥和:“母亲为我准备嫁妆时,翻到了十几年前从先父任上带回家的一沓书信,只是日久经年,那些信纸大多泛黄被蠹了,母亲不忍先父的手迹就此遗散,就命我翻拣整理,做一个册子以供她能有凭念之物。”
她转过身去,抬头望着身边长身玉立的夫君微微笑了:“其中有和一陆姓友人的往来书信,时间久远不可考,但是仅家中存放的就有几十封之多。”
敏心专注地凝视着陆畅,此时彼刻,她的笑容素淡又冶丽,清纯娇美如同春日皎洁海棠花。
“我翻到其中一封,上面的内容是先父向他的好友道喜,家中夫人已怀有身孕。”
“按日期看,回信很快就到了,信中恭喜先父喜得贵子。紧接着第二封回信到了,信中提到来信者家中有幼子,于是便提议,倘若先父有弄璋之喜,便令两家孩儿义结金兰,倘若是弄瓦之喜,便指腹为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