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熹微说不上心里什么感觉,那是一种奇妙到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微妙体验。
好像觉得自己突然就被珍视起来,一路上脑海中都盘旋着一种不切实际的想法——原来,她并不是低入尘埃无人喜爱的。
月光下,她目送顾靳时离去。他倒退着看她,她站在路边送他,即便交浅,也不免滋生几分依依惜别的意思。
顾靳时说,他那时候觉得这丫头真逗,像开花的风信子,花枝修长蓬勃,要在月下路边栽成永恒。
于是终于舍不得她一身泥泞地继续站着,就转过身去,冲她甩了甩长胳膊,往夜色中跑远了。
然而这背影,终究还是从梦里来,又回到了梦里去。
现实于白熹微而言,仍然残忍地坦诚着它的邪恶。
她站在路边暂时迷失了自己,冷不丁就被个醉到不行的男人一把揪住头发。
“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酒气混合各种奇怪味道形成的口臭朝她喷来,白熹微的头皮都差点被掀掉。一时间,她都不知道该先捂鼻子好还是先把头发扯回来好。
“唔……爸,你松开我。”
这人就是她的那个混账爸爸。最近几年,他手里的钱是越花越少,脾气却是越长越大,各种陋习也越来越多。
平时光顾着自己吃喝玩乐,根本不关心自己女儿,平时家里几乎看不到什么人影。白熹微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他,也活该她今天倒霉,大概黄历不宜出行。
她爸爸乜着大小眼凑近白熹微,咧出一口四环素牙:“冲谁喊爸?谁是你爸?你那个妈生了你这么个东西,坏门风坏祖宗风水,哪家祖坟让人给刨了才有你这么个女儿?你……你说,刚那个男人是谁?”
白熹微咬了咬牙:“哪有什么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