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朦朦,季归褚的身影宛如夜晚狐妖。
他的黑眸清凌凌地,神态脆弱地盯着苏娇虞。
苏娇虞困倦的思绪清醒了几分。
她混沌地想,季归褚说了什么?他怎么、怎么还委屈上了?
苏娇虞被季归褚那苍白脸庞上可怜的神情弄得有些反应不过来。
总有女子独守空房,垂泪愁怨丈夫不归,少见男子反过来为妻子不等他而伤心。
苏娇虞看向季归褚,季归褚反而收了视线,避开与她的相望,苏娇虞便不再看他的眼睛,视线向下,见男人一袭黑色宽裳,领口衣襟微低,露出白色裳衣,绣有火云纹,暗沉奢红。
他的穿衣打扮,华贵间,隐约透出些不可侵犯的诡谲凌厉。
此时,男人眼睫垂下,月光朦朦,虚幻间透出玉色风骨、琉璃般的病弱。
季归褚这副病美人模样让苏娇虞觉得他不应当穿黑衣,而是应当穿一袭仙人般的白衣。
苏娇虞不禁沉思。
她夫君真实的模样便是如此脆弱温顺么?
还是说,他只是在对她示弱。
然而,苏娇虞一直想不通的,是季归褚对她示弱作甚?苏娇虞为此疑惑万分,她想了许多原因,现在勉勉强强觉得一个能说得通:
难道季归褚只是单纯地因为她是他的妻子,所以才对她无比温软。莫非......季归褚是不想吓跑她,因为她是他好不容易娶的妻子?
倘若季归褚能听到她的猜测,那季归褚会轻轻笑一下,若是旁的女子嫁给他,那别说是嫁过来了,估计在上花轿前就被他的煞意吓得哆嗦逃跑了。
更不要提与他同枕而眠。
与他耳鬓相接。
他愿意亲近的、能削弱他身体病痛的女郎,只有苏娇虞一人罢了。
她太过可贵,轻轻贴近她,便能缓解他身体的蚀骨之痛,让骨肉间密密麻麻啃咬的刺痛消散,季归褚怎能不想多多靠近、眼巴巴贴着她。
“小娘子,你熄了灯,早早进入梦乡,睡得憨甜,身躯挡在床榻,我该如何躺下。”季归褚柔声无辜,解释了他半夜唤醒苏娇虞的理由,“若将你晃醒,太过粗鲁,所以只得将你喊醒了。”
苏娇虞心里想,这就是你喊醒我的原因?未免有些牵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