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阻止他,但他却说他有他必须去的理由,让我这个时候替他收尸,然后再通知你。”
江不觉听到这里,心中压抑已久的怒火彻底爆发,一把提起陌尘的衣领,清秀的面容变得暴虐狠厉起来,沉声喝道:“你如何能证明你说的是真的?”
陌尘没有丝毫挣扎,愧疚的望着暴怒的江不觉,缓缓道:“我说的都是真的,不信你看我的颈项,上面有阮叔以他性命种下的阴阳八咒。”
江不觉冷哼一声,一把抹开他的衣领,颈项间的阴阳八咒坦露在淅沥的雨雪下,那诡异的血色在江不觉眼中是那样的刺眼。
他多么希望这一切都是假的。
那些龙飞凤舞、寥寥几笔的符箓,但却是以阮叔的性命为代价的啊!
此刻他脑海中回忆起最后一次见阮叔的场面,他或许正是因为知道自己命不久矣,这才罕见提起了人情之事。
想到这里,他也随即松开了陌尘,面色铁青,冷漠无情的问道:“那阮叔可曾告诉你我欠了他多少笔账,多少人情?”
“账?人情?”从泥泞的污水中站起的陌尘,不由有些错愕,不解地问道:“这阮叔没有给我说过,他只字未提。”
这让江不觉险些有些崩溃,这人情之事,自他十五岁记事起阮叔一直再提,但直到天元十八年,自那以后阮叔再也没有提及。即便是他主动提及,阮叔也只是一笑置之。
他这才明白,原来阮叔这样做,并不是图他的回报,而是让他谨记:凡事可助人,不可求人,不可把希望寄托在其他人身上。
“好,我现在告诉你,我欠阮叔一千八百七十二笔人情。”江不觉这般说道,眼眶却是红润起来,泛着点点泪珠,“今后你有什么难处,一笔一笔的偿还。”
在远处的梁衡秋听着,心中不免有些惊讶。她还清楚的记得那日他所说的话,原来他当时不是在开玩笑。
陌尘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一切,居然有人会将自己欠下的人情一笔一笔的记在心中。
“我现在要去将阮叔安葬在一个好的去处。”江不觉一步步的走向庙内,步伐沉重,面色如水一般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