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周氏不是很爱听这样的话,但又想不出反驳的词语,便有点不大高兴的说道:“我家大郎现在这样,已是很不错了……再则,如今时日也还算早,纵使这次地里的棉种被冻坏,咱们补种也还是来得及的。”
虽说补种会多辛苦一番,但她家大郎想出了耧车这等好物,有它帮忙下种,补种那些棉地也不过是一两日的事!至于冻坏的那些棉种……在林周氏看来,如今的自家也是能损失得起的。
“哼!难怪人家说慈母多败儿!”作为庄稼人,林老大最听不得的便是浪费粮种这一类的事:“当初要不是你这么惯着他,他何至于在学堂里被夫子赶出来……现在他好不容易见着改进了,你又想要来惯他了!”
一想到当初林立文被周夫子赶出学堂的事,林老大就气愤且意难平。他家大郎打小脑子就聪慧过人,之前那样不过是被家里惯得有些不懂事罢了。
“你也莫要只说我!”林周氏平日里话是不多的,可私底下两口子却话不少:“明明是你在惯着大郎的!要不是你惯他,那之前怎么就不拦着他下棉种?反倒是大郎一说要干嘛,你就闷不吭声的先跑去与他帮忙了……”
林周氏也是越说越来气,大郎当初被赶出学堂的事,她忍着难过没去说林老大这人了,他倒好,还反咬自己一口!说自己惯大郎!她哪里惯了啊?明明就是她家大郎聪慧!
瞧瞧那一个接一个的好使农具,还有家里养着的那些肥硕大猪……哪一个不是靠着她家大郎才有的?
“……”说到没有拦着林立文下棉种,反而一味的只帮忙这事的林老大便不吭声了。他总不能直接对林周氏说,当初不拦着,其实心里也是幻想着万一大郎能成功呢?
至于林老大这个所谓的幻想,说白了就是一个字——“惯”。
……
林立文躺在床上,其实很想睡觉的。
奈何这年头的房子隔音效果委实不大好,他住的这屋和林老大他们那屋又只隔着一堵墙。前面两人说话还稍微注意了些,到了后面许是来了劲,两个人的嗓门都越发的大了起来。
于是他们这一番话,林立文全听了去。
而另一个屋里的林老二,也在与林杨氏说这事。
“我瞧着大郎这次的棉种,怕是不成了。”今晚上果然急速降温下来,而棉花并不耐寒冷,因此他们往年种植棉花都要晚上半个月,甚至是一个多月。
“便是不成,你也莫要去说大郎。”林杨氏还与他说道:“若是大郎情绪不好,你可得好生宽慰他几句……”
如今的林杨氏虽不能说把林立文当林立泽这般去疼,但也绝对不是他刚穿来时的那个态度了。在林杨氏看来,林立文这个侄子还是很不错的。脑子聪慧,能给家里挣钱,关键是待她家二郎还那般的真心实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