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三月天,天气变化的得极快,这样又潮又凉的日子里,往往一不留神就容易生病。
学堂那边过来同她说了给孩子配备点预防的药汤,防着孩子一病起来,你传我,我传他,孩子身子最是脆弱,万一有个好歹,就麻烦了。
祁音对这事也很上心,没成想一觉醒来,反倒是一个天天睡在她身旁的人,坐起却在那里止不住的咳嗽。
大概是生病中的人比较脆弱,他原本还能忍得住捂嘴低声地咳,等到她起来伸手去摸他额头时,他把脸贴在她的手掌心上,神情怏怏的,好像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
祁音起身,把他塞进被窝里包起来。他昏昏沉沉的,闭着眼睛又要睡过去。
不过他记得学堂里的事情,等她一转身又爬起来,身上穿着薄衣服从被窝里坐起来,被扑面的寒气冻得连打几个喷嚏。
祁音无法,过去把病起来跟个小孩子一样固执的人套上衣服。他不仅不配合不说,两只眼睛直溜溜看着她,突然伸手把她眼镜上的纱带扯下来。
祁音冷眼看他,手上的动作不停,这个男人分明趁机甩小性子悄悄用脚踢了她小腿好几回。大概是察觉她眼神里的严厉,他嘴巴一扁觉得十分委屈,没一会趴倒在床上,眼泪没完没了一串一串流淌下来。
祁音没法,帮着擦了一下脸,他眼泪流得更欢了。他非要搂着她的腰,把人贴上来就不撒手。她一拨开他手指,他就把头埋到她脖子底下嘤嘤嘤哭起来,还一边小声喊着:“妻主大人……难受……”
生病的人不太讲道理,祁音只好坐到床上,用被子把两人裹起来。只是这样终究不是办法,她掰起那可怜的小脸,往他嘴里塞了个药丸。
等他闹累了,又安静睡过去。她才起身,仔细地给他掖好被子。
窗前有几只跳上跳下的小麻雀,她一伸手就飞下来停在她手上。她把送到学堂那边的小纸条拿在手里,给了小麻雀几粒小米。它便啾啾叫着,叼着小纸条往外飞过去。
她站在窗前停了一会,这样雾蒙蒙的天气确实不怎么让人喜欢的起来,心情都很是压抑。她照例把神魂释放出去,任何时候都不敢掉以轻心。
她不由得想到,果然人身就不太方便,要是她这会在小神庙里坐着,就不必应付这些琐碎的凡事了。或许她像别的神明一样,吃着人间的香火,时不时回应人们的祈愿就够了。其他时候,她只需要安静地看着她们。
她袖子那拿出来的东西,都是用她的神力化出来的。效果很好也很快,不过人的身体是承受不住太多的神力,因此她还是得给他抓些药熬了喝下去才行。
她坐在厨房里慢条斯理地做着生疏的事情,先洗了锅,把药放下去,又添了水,再生火,最后就是慢慢盯着那火苗一点点燃烧。屋里熏人的药味飘到外面去,把整个房子绕了几圈。
她等着药汤翻滚,看着它一点一点变得少下去。差不多煲好的时候,她才恍然想起做人的时候的一点经验,或许她还需要做饭,毕竟病人得先吃些东西才好吃药。
祁音抿着唇,皱眉又生火,拿锅淘洗了一把米,架在炉上又慢慢熬起了米粥。
陶子晔是被饿醒的,不过一睁眼也只觉得满口苦涩,有些反胃,半点想吃东西的欲望都没有。
祁音从外面走进来,米粥和药放在一起。陶子晔只觉得药味充满了整个屋子,连那粥看着都是苦的。
他惊讶地发现他那神仙一样的妻主好似对这些事情并不手生,做起来行云流水,好像天生就会。
他乖乖喝了两小碗米粥,不过到喝药的时候就半天不肯动。祁音把药碗塞到他手里,他就端着坐在那里,拿鼻子闻一下,痛苦地移开脸,就是不喝一口。
祁音站在一旁,无言地盯着他。他感觉到压力,喝了一小口,瞬间被苦得眼泪都掉下来了。
女人一看他又掉眼泪,头痛得皱起眉头。陶子晔原来在家里,生病了便有人哄,每每喝药一群人围着他,哄着他吃两口。
这会女人只凶狠狠地盯着他,他又觉得委屈起来。祁音看着他把药碗往床边的小几一搁,钻进被窝里又哭得一抽一抽的,她有理由怀疑这男人是为了躲避喝药,平时虽然也娇气,可加起来也没有这一个早上加起来那么作的。
祁音叹了口气,不喝就不喝吧,就是好得慢一些,慢慢将养着就是了。
她收拾了药碗端起来,转身正要出去。
男人又在后面可怜巴巴地喊着她:“妻主……你别走……我喝……喝药……就是了……”
祁音转手再次把药放到他手里,也不管他幽怨地眼神,只盯着他捏着鼻子,要命一样一小口一小口地喝了半天。
烟雨三月天,天气变化的得极快,这样又潮又凉的日子里,往往一不留神就容易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