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许多人的希望落了空,国师那边的人哪里是吃素的。她们早有经验对付这些不吃点苦头就开始跟她们耍心眼的刁民。
带头的白衣人一家一家过去把那男孩抓小鸡一样抓出来,用绳子绑住手连成长长的一条长舌。
白衣人走到井边看了一眼,转身走到门口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明显松了一口气的那家人,没等她们换回惊恐的表情却头也不回就走了。那家人惊疑地目送她们离开,这时走到井边准备把孩子拉起来的男子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其他人赶紧走进一看,那原来正是花季时节的少年,已经面色发青,直挺挺从水井里浮了起来。
不仅如此,那些白衣人这时候成了索命的鬼差,用刀尖逼着她们往祭坛的方向赶去。她们中间有的泪流满面,知道马上要发生什么事情,还有的满脸惊恐,不敢想象这些平日里擦肩而过的为国师办事的白衣人,突然找上她们是要做什么。
许多人试图拉着白衣人求情,她们往日里只要乖乖交齐了在城里安家的人头费,便不会受到什么责难。现在却说什么人家也不理睬,使了再多银钱也不好使。
黑压压的祭坛广场上,所有人的大气不敢出一声,有男人忍不住哭出声,身旁的女人大手从后面死死捂住,直把人捂得喘不过气来直翻白眼。
所有人跪得低到尘埃里去,而天顶之上暗无天日,手挥着铜铃的国师就像一只黑色的大鸟踩过所有人的头顶,飞到燃烧着火焰的祭坛。
广场上的人越来越多,中间还有不少身穿锦衣罗裳的达官贵人,好像到了这个时候,只要是遇上了这天灾人祸,没有人能够幸免。或许侥幸逃过的人在暗自庆幸,而不幸者的痛苦在这一刻是相通的。
祭坛熊熊燃起的巨型火盆,淋上了色泽瑰丽的清油,国师的铜铃相互碰撞溅落一星点火苗落下去,瞬间火焰就升到半人高,再过一个呼吸直逼人的头顶。
那排成“长蛇”的男孩子哭唧唧的被拉出来,一步步地往底下的人群看着直到被拖到大火盆的面前。白衣人勒令他们围着大火盆跪成一圈。
不过没多久一段时间,清白白日天空突然就暗了下来,有人大着胆子往上看了一眼,顿时眼睛像火燎一样刺痛,她嗷嗷直叫,跪地大声向天狗大人求饶。
有人惊叫,“不好,天狗来了,日头正在被吃掉——”
国师手里的铜铃摇得更紧密了,只见她猛地两手铜铃一撞,发出一声砰响。走出四个白衣人抬起一个惊恐挣扎的少年,他的四肢被抓住举到半空,哭喊爹娘都无济于事。他被抬着围着祭坛四角转圈,每走过一个地方,身上被从头到脚洒了一点散发清香的清油。
“碰——”
头顶有细细碎碎的黑色砂粒落下来,国师不过睁开一只眼,往天上看了一眼就继续闭上,嘴上念着稀奇古怪的咒语。
“沙沙沙……”
天边过于诡异的声响还是吸引了好些人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她先是眯眼看了一下,就赶紧低头做乖巧状。她过了一下总想着刚刚那一眼好像看到了什么亮光,忍不住又动作稍大地抬起了头。
她的动作被身后的母亲发现,一下子死死按在地上。她的嘴巴被磕得出血,迷迷糊糊地喊了一句没有人能够听得清的话:“……天……咳咳……天上……有……有……流火……”可惜没有人敢动,所有人的心思全在前面那个马上要被投入大火盆的少年身上。
雨点一样的黑色砂石砸在人的头顶上,慢慢地雨点越来越密集,“雨点”也越来越大。带了火苗的“雨点”划过脸上带上一点灼痛,地上的人群很快发出一阵痛吟。
“砰——”巨大的火石终于落在大火盆旁边,那架着人的白衣人再顾不上那少年,捂着受伤的肩膀跪在地上。少年离大火石是最近的,感受上面传来的灼热气焰,手脚发软一点点往后挪动屁股。
祭坛上的国师眼睛完全睁开了,流火从天上而下,却没有一点蹭过她的身体周围,倒是站在她附近的白衣人被砸得七倒八歪。
她脸上浮现一丝讽刺,对着大火盆那边大声呵斥:“还愣着干什么,立刻把祭品给我扔进火盆里。”
白衣人立马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往逃到边上的少年抓去。
这时,所有人却顾不上其他,因为天“掉下来了”。
开始的时候只是一个小黑点,根本没有人有心思去关心这微不足道的一个小黑点。比起这个,旁边已经几乎马上要被天狗吃下去的日头才是最让人心生惶恐的。
尤其是那家里有十三四岁的男孩子家里,狠心推着家里的男孩儿塞进米缸,把人推进地窖里,更有狠心直接把人藏到水井下面,叮嘱不管听到什么声响都不准露出头来,憋不住了也不可以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