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死寂中，像是终于满意他滑稽的反应，笑声传来，接着是低沉却怪异的磁性男声，“为什么会突然把你赶出去，大概是怕有人会顺着你那小杀手追过来吧。”

“你应该高兴的，这次是我亲自过来。”那声音像是很喜欢笑，每一句话都带着上扬的尾音儿，“不过我不太高兴，擅作主张打扰大人交往的捣蛋鬼可是要被惩罚的。”

面对年过半百的男人，那声音依旧像是在训斥什么不听话的孩童，与轻松语气相反的是颜东亮骤然感到脖子被攥紧的窒息感。

那女人的长指甲像是顺着力道一起插进了肉里，在血肉中不紧不慢地搅动，颜东亮惊恐地大张着嘴，却只能发出破风箱似的嘶哑声。

“等下应该会有不少人围着你的尸体评头论足，猜测你这种垃圾为什么会死。”那低沉的男声说完沉吟般笑笑，在颜东亮拼命哀求的目光中继续开口，“就让你先替我回答一下等下的问题吧。”

他话音落下，颜东亮突然发现自己的手突然开始不受控制动作，指甲修剪整齐的食指直接插进了自己被搅烂的喉咙，带出一片血迹，在地上一笔一划的写——对神灵不敬，我死有余辜。

第39章 赎罪者

脖颈断掉似的生疼，生生盖过了指尖与冰凉玻璃摩擦的刺痛，颜东亮感到自己的头发被一只手拽起，强迫他抬眼去看。

“求求你，别杀我。”他无声张开嘴，却只能发出嘶哑的响声，颜东亮莫名感觉，只要看到那个杀他的人的长相，他就离死不远了。

正在用尽力气闭着眼不敢看眼前的一幕时，却突然感觉脸侧一烫，紧接着刺耳的尖叫响起，颜东亮猛地睁开眼便看到正被烈火焚烧着，黑炭般已经看不出本来相貌的‘颜夫人’。

不紧不慢的脚步响起，像是有谁不紧不慢的靠近，熟悉的男声在身后响起，“看来这些天我没白蹲。”

“小良，救救叔！”颜东亮听到熟悉的声音便掩不住的满脸喜色，他用尽力气含糊开口，却见大男孩居然看也不看，直接越过他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闭嘴，如果不是表姐，我会看着你被那东西掐死再出来。”

程潇良眯着眼往被黑暗笼罩着的楼梯间看，视野受阻，他只能看到是个高挑的身形，应该是个男人。

从离开无还村，他便听颜絮的话潜伏在了颜家的附近，没想到还真被他蹲到了。

想了想，程潇良看了眼桌上的血红字迹，嗤笑道：“我倒是没想到你们这些垃圾心里还供着神灵，祂如果知道了你们做下的一切，恐怕会后悔被你们知道名讳。”

“小朋友，我们都在赎罪。”那声音轻笑着，“那个村子里的人难道不该死吗？他们用血肉生生供出来了一尊‘神’，能够实现愿望，自然也要受一些牵制。”

“假以时日，那东西有了足够信仰还真能成为邪神，在这个时间送他们去死，是最好的选择。”说着，那人在黑暗中微微抬起手臂，那些婴儿的哭喊便在空气中萦绕。

程潇良神情晃了晃，又听那人笑着询问，“你觉得，促成这一切的那些村民难道不该死吗？”

像是察觉到了他的动摇，周围婴儿的哭声又凄厉了一些，尖叫着攻击程潇良脑中岌岌可危的神经。

“你在磨蹭些什么。”突然，一道熟悉的女声响起。

不紧不慢的下楼声倒计时般敲击着在场几人的耳膜，程潇良闻言下意识抬眼去看，下一秒便见到楼梯处的黑影被谁给一脚踢了出来。

没有丝毫防备般仰躺在地，雪白的长发散了一地，面孔上因为有红色的眼罩覆盖导致神情看不太分明，只露出染血的苍白嘴唇和下颌。

一脚踩了过来，在倒地那人精壮的胸口使劲捻了捻，“你哪位。”

颜絮垂眼看着红色眼罩上熟悉的白色眼睛标志，眉头轻蹙。

“疼不疼。”那人答非所问，除了勾起的嘴唇，他藏在眼罩下的眼睛像是也在笑。

冰凉的手掌落在脚腕，颜絮下意识就要下狠手，却见对方只是替她松了松系得过紧的鞋带，动作熟练地像是曾做过一万遍。

颜絮没怎么在意，看着他下半长脸上的微笑，“你哪位。”

从刚刚的动作来看，她总觉得这人应该是认识她的，但她脑海里根本就没有这个形象的熟人。

“赎罪者。”男人苍白的薄唇动了动，在颜絮苍白的脚腕蹭上一点鲜红血迹，笑起来时有种紧绷脆弱的癫狂，“祂能目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