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页

老二耸了耸脖子,“那还不是看老大你还在他手里,才不敢乱来。这不刚才还帮你扔了好几个雪球嘛!”

怀恩轻哼了一声,想想却也在理。三人休息了一会儿,便勾肩搭背地换了条路哼着小调往赌坊走。

夜色渐深,天际稀薄的残月一层一层地蒙上阴翳,飞雪再起,硕大的雪片疏落而轻缓,朔风一击,杂乱交错迷人眼。

积雪之中,一串深深浅浅的脚印一直延伸到了安乐堂前,黑色的麂皮靴踩在雪地里,纷雪下静立着一人。落下的雪在他头上和肩上铺就了薄薄的一层。

夜风莽撞而蛮勇,吹得落漆洇旧的安北堂大门吱呀地晃着,木质的横落栓脆弱得像是下一秒就会在干冷中崩裂掉。夜色晦暗,横梁下趔趄翻滚着的白幡却还是鲜明灼目。

等朱辞远走到院门前时,雪已经很大了。被冻得有些麻木的手在冰冷的大铁环上一旋转,门吱呀一声开了。

朱辞远迈过门槛,大门重新被合上,沉重的一声响,身影完全被遮盖住。

没有人知道,那个夜晚门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六岁以前,为躲避郑贵妃的戕害,他和魏氏一直生活在这个荒芜而落败的院子里,靠着御前内侍刘思的照顾下苟延残喘了六年。最后还是为学业计量,他被送到了徐府中习书受教。

十四年。十四年的母子相隔,遥遥相望不得见。终究还是阴阳两隔……

等朱辞远再出来时,风雪已经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