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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辞远倒是没料到她会拒绝,只是见她这副小模样,像是真的困了,再想想自己方才先是出面处置了那两个闹事的司业,又传了医者替陈大人诊治,真是耽误了不少时候,倒也并未多想。

两人一回了端本宫,怀恩便借口回屋补觉,早早地溜回了自己房间,她将怀中的纸张拿出来,凭着自己的记忆将题目一一写出,待一一做完,她这才咬着笔头,筹划着接下来的动作。

二月伊始,皇帝虽未封朱辞远为太子,却先封他为秦王,赐了封地,却准他留在京中,且已允他上朝听政,诸位大臣虽对皇帝迟迟不封太子不满,但考虑到封王参政皆是好兆头,遂也皆按下不表。

因此自此后,朱辞远晨起要上朝,而后去给皇帝太后请安,之后又要去听学,他这一忙起来,待在端本宫的时候变少了,怀恩倒是清闲了许多。只是她也没闲着,吸取了上次的教训,不再将消息广而散播出去,而是悄悄打听了这京中高门子弟的情况,尤其多多留意了那些家中富庶非常,子弟却顽劣不堪,却又被长辈强按着头,非要其在读书上有些造诣的人家。

怀恩连日来精挑细选,终于选中了四个纨绔子弟,她又找了几个相熟可靠嘴巴严的小太监,给他们递消息,只说每人要两千两,想要卷子便要预先付下一千两,另一千两事成之后再补上,经过几日坐立不安的等待后,那四个草包中有三个答应了下来,于是双方便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生意做得十分稳当。

这日夜里,怀恩高兴地将手里的银票数过一遍又一遍,睡不着觉,本着不能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的原则,一部分藏到了枕头里面,一部分藏到了墙缝里,余下的便缝进了小衣里,将钱藏好,她这才吹了灯,心满意足地躺到了床上,不一会儿便坠入了香甜的梦里。

梦里白花花的银子像积雪一样直堆到了她的腰间,她将银锭子拿在手中,把玩着抛来抛去,却见远处有一座金山,她赶忙扒拉着脚边的银子,步履维艰地朝金山跑去……

正月初五周日下了场大雪,直没过人的小腿肚。

怀恩估摸着这大概是京中最后一次的大雪,叫了老二老三一起,三人乐呵呵地在院中支了簸箩,撒了谷粒抓麻雀,忙活了一中午,只抓了两只瘦瘦小小的灰毛儿雀。三人倒也不在意这些,玩得不亦乐乎,直到朱辞远在房里唤她,怀恩眼睁睁地看着一只即将到手的雀儿飞跑了,她气得往屋里喊:“殿下,你把我的雀儿吓跑了!”

老二老三如今虽然还不知怀恩的女子身份,倒是早已对怀恩和殿下的相处方式见惯不惯,三人一散,怀恩风风火火地跑进屋里,见小几上有梅花糕,伸手便想拿一块来,朱辞远却往她手背上拍了一下,“先去净手。”

怀恩撇撇嘴,只得依言照做,净完手回来,这才坐了炕沿,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朱辞远嘱咐她慢点吃,又给她倒了盏茶来,问她,“这几日有什么好事,你这般高兴?”

怀恩猛得吞咽不及,梅花糕卡在了喉咙里,上不来下不去,她猛咳了一通,就着朱辞远的手牛饮了几口茶,这才缓和了下来。

朱辞远替她拍着背嗔怪道:“不是让你慢些吃。”

怀恩则心虚地拿手蹭了蹭鼻尖儿,趁机接过话头:

“殿下,您下午不必去听学吗?”

“今日国子监大考,陈大人巡查去了,便停了一次。”

怀恩听着压下心中的激动,只仰脸儿冲朱辞远笑了笑:

“那可好,殿下终于能歇上半日了。”心中却想着晚上便要去催催剩下的银两。

到了晚上,两人倒也干脆爽快,见那题如假包换,便将剩下的银两派人捎给了怀恩,倒是有一人磨磨蹭蹭的,非说要等放榜之时再给,怀恩心中虽急,却也不敢再催。

怀恩夜里算计了一番,准备将此次赚得的五千两给德禄,换得路引和户籍。再盘算一下,上次从殿下虎口夺食才保住的五百两,再加上平日里倒卖受贿的银两,自己便有了小两千两的积蓄了!已然足够出宫后的花用!

二月十四这一日,怀恩一觉睡到了自然醒,是以睡醒之时心情极佳,她伸了个懒腰,瞧了瞧天色,便下床洗漱。

琢磨着朱辞远此时也该请安回来了,便梳洗打扮一番,正欲开门往书房赶,岂料刚一拉开门,便恰巧遇上一股阴狠的冷风,飞沙走石的,直灌了怀恩满怀。

她连忙关了门,待这阵妖风刮完了,她才抖落着拂尘,上蹿下跳跟个皮猴似的,往书房赶。

只是到了书房,才发现房里空落落的不见个人影,她又四周找了几下,皆寻不见朱辞远,随意拉了个小太监问询,那小太监道殿下今日上朝后便没有回来,她倒也没当回事儿,只觉得殿下又不知上哪儿忙活去了,倒也乐得自在。

朱辞远倒是没料到她会拒绝,只是见她这副小模样,像是真的困了,再想想自己方才先是出面处置了那两个闹事的司业,又传了医者替陈大人诊治,真是耽误了不少时候,倒也并未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