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她却被人一把扯住领子,怀恩趔趄了一步,见长宁红着眼瞪着自己,气不打一处来,她叉起腰瞪了回去,“别蹬鼻子上脸哈!怎么,想打架!”
长宁瞧见她这副模样,气得浑身都发抖,他赤红着双目,颤颤巍巍地举起了拳头。怀恩见了,一挑眉头,笑嘻嘻地将脸凑到他面前,露出一副欠揍的神情:“嗯?想打我?来呀来呀!朝这儿打!朝这儿打!”她太了解长宁的性子了,她才不信他会打人哩!
长宁的拳头就停在半空中,脸已憋得红透了,呼地松了怀恩的衣领,一拳砸在了旁边的桂树干上,呼啦啦落下来块儿积雪冰碴子,恰巧落进怀恩肩头衣领里。
怀恩气得直骂:“你大早晨的发什么疯!不去伺候殿下专来这儿膈应我!”
长宁转过头来,红着眼儿朝她怒吼:“你还有脸提殿下!”说罢,头也不回地便走了,怀恩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低声咒骂了几句,想了想,觉得长宁今日的模样太过不寻常,她派了个小太监前去打探。
不一会儿那小太监便急匆匆地回来,上气儿不接下气儿地回禀道:“公公,公公,不好了!殿下今晨受了脊杖!眼下人还在奉先殿那罚跪呢!”
怀恩“噌”地一下从躺椅上跳下来:“你把话给咱家说清楚!”
那小太监只好缓口气儿,哆嗦着将今晨殿上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地同怀恩讲了一遍:“昨日原本是国子监放榜之时,哪知众位高门子第一看那名单,便炸开了锅。其中榜上有名的几位,皆是大家平日里心知肚明的草包纨绔,甚至有几个还名列前茅。众子弟不忿,便集体吆喝着要找祭酒大人理论,一些围观的监生瞧见了,也跟着起哄,甚至有监生前去京兆尹府报案,状告国子监祭酒,收受贿赂,买卖国子监入学名额,此间诸位大人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为自证清白也请京兆尹大人派人调查。”
他换了口气,继续道:“这一查才查出来,原来这题的源头在那蔡国公府的小公子头上,几位榜上有名的纨绔子弟受不住讯问,纷纷招来。原来有一日,那国公府的姜小公子,他们一起到青楼喝花酒,吹嘘自己定然能考入国子监,哪知将自己买题之事说漏了嘴,醒后那些子弟依依不饶,要挟他将那题拿出来,大家共阅一二,于是在赴考前,这考卷便在纨绔圈中传扬开来。”
“最后那姜小公子挨了几板子,只好招认自己的考卷是从端本宫中买来的。京兆尹一听这事竟然涉及到殿下,拿不准是否是这姜小公子污蔑,只好上达天听,此事便在今晨奏上了朝堂,那知就在诸位言官已准备好,弹劾那江家小公子污蔑皇子之罪,以及要痛骂那国公爷管教不严!”
“却正在此时,众目睽睽之下,咱们殿下出列而跪,俯首认罪,只说自己在听学之时,曾遭国子监祭酒陈大人训斥,因而便一直怀恨在心,之后便借着探病的名义,将考卷儿誊抄偷出,私下里卖给了姜小公子等人,只为让大家以为陈大人收受贿赂,徇私枉法,以此来让他官位不保,失去讲读资格。陛下听了,当堂震怒,若不是诸位大人劝着,恐怕当场就要废了殿下刚受封的王位,最后陛下下了令,要殿下当庭受脊杖三十,又令其罚跪于奉先殿,静思己过。”那小太监断断续续地说着,却觉得上头没了声响,他刚一抬头,便瞧见那抹火红的身影快步朝门边而去。
怀恩冲门而出,她也不知道怎么了,眼泪好像怎么流都流不尽似的,她擦了一把又擦了一把,最后索性不管了,只急步朝奉先殿的方向奔去。
天上不知何时开始落下了冰雹,混杂着雪粒子噼噼乓乓地打在人身上,砭肤刺骨的疼,忽地脚下一打滑,她猛的摔到了地上。
怀恩顾不得疼,只胡乱朝脸上抹了把,寒风刮在她挂满残泪的脸上,有一种近乎麻木的刺痛感,她觉得整个身子好冷好冷,几要不听使唤。
她边跑边在心里骂:朱辞远,你就是个混蛋!你就是故意的!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才不用你来顶罪!朱辞远,你个大傻子!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9点前还有一章
第40章 情动 ·
怀恩刚刚跑到奉先殿门口, 便被守门的羽林卫拦了下来,那守门的侍卫肃着一张脸道:“皇上有令,命秦王殿下在此悔过, 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然而却在她赶回屋的路上,迎面碰上风尘仆仆的长宁,瞧着像是刚回宫的模样,他眼睛红红的,脸色瞧着有些狼狈。隔得近了,怀恩便将头往一旁一扭,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抬脚便欲擦肩而过,心里暗暗骂道,乱嚼舌根子的长舌妇,小爷才不愿搭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