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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辞远见她醉成了这样,气不打一处来,阴沉着脸也不说什么,拽着她的手就要往外走,只是越拽越沉,他往后一瞧,怀恩竟耍起了赖皮,躺到了地上。

他也是气急,一把将她提了起来,扛到了肩头。只是她那两条腿还不老实,不知死活地乱蹬着,用着十足的力道踢到了他的腹肚上。朱辞远气得直咬牙,他按捺不住,两巴掌就结结实实落在她的屁股上。

作者有话要说:

第44章 酒疯 ·

怀恩吃痛, 酒劲一上涌,人便蛮横起来,一时挣扎得更厉害了。两只腿扑腾着不算, 一双手在他背后也又抓又挠的,怀恩不解恨,张了嘴, 一口咬在他的胳膊上,那力道像是要生生咬下一块肉来吃的。

朱辞远吃痛, 站定了定,却也不敢松手,生怕她跌落下来, 好此时已到了门口。长宁见状迎了上来。

“去叫顶轿子。”朱辞远吩咐道。

他说完便抬脚往安乐堂走去, 倒也没有什么别的法子,若是他今夜真将她这般扛回去, 不知明日在这宫廷内要传成什么样子了。

到了安乐堂房内, 空旷冷寂,他便欲将怀恩先放下来。

却在此时,脖颈间却传来一阵刺痛, 摸了摸是五道清晰的指甲挠痕, 他怒极反笑,正准备将人往炕上一按,先收拾一顿,却哪知怀恩一骨碌爬了下来。

怀恩此刻胃中翻江倒海, 她今夜灌了那么多黄汤, 刚才又一路颠簸, 眼下实在也忍不住了。她扶住炕沿,“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朱辞远见她苦着一张小脸儿, 吐得人都摇摇欲坠了,心疼不已,那点子怒气早就烟消云散了,忙上前扶住,替她轻拍着背脊,试图让她舒缓一些。

也不知道吐了多久,怀恩只觉得胃中的酸水都要吐干净了,肚里也是翻搅得难受。

这番一折腾,人倒是清醒了很多,怀恩感觉到有人在自己身后,她拄着膝头往回瞧,便瞧见朱辞远那张脸,如今倒想起两人的龃龉来。火气上涌,所幸借着酒劲儿发作,她回过身,猛地一把将他推开:

“别碰我!”

朱辞远被她这一推搡踉跄了一下,只是他眼下倒没有心思计较这些,他只看着怀恩那张苍白的小脸儿,只觉得自己什么脾气也没有了。

见她头额上生了密密的汗,而此处又阴冷,更怕她着凉,便解下了自己身上的披风,头盖脸地将她罩住,低声哄道:“有什么话咱们回去再说,知道你心疼那些银票,你今天好好听话,我明日便给你好不好。”

他说完便松了手,准备去点个炭盆,将这屋中暖一暖,却不料那白狐毛的披风被一把甩在了地上,扬起了一阵灰尘。

外头的风却在此时呼嚎作响,有些许从墙缝里钻进来,那几点子灰尘倏忽间便散去了。

朱辞远转头看向怀恩,却见她苍白的一张脸上全是斑驳的泪痕。她哭的那样凶猛,话也说的咬牙切齿:“朱辞远!我不要了!我要来有什么用呢……我是你的奴才,也只会是你的奴才!连我这个人都是你的财物,再多银子又有什么用呢……你一句话,我所有的辛苦都要付诸东流,我要这过眼云烟有什么用呢!”

朱辞远不意她会如此,见她哭成这副模样,又心疼又气恼,伸手替她擦眼泪:

“你怎么这般没良心……”他话虽这般说,语气却很轻柔,不像是在怪她,却像是叹息。

怀恩却一把推开他的手,不知道听没听到他说的话:“朱辞远你凭什么呀!凭什么连条后路都不肯给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非要碰上你!我只无意间招惹了你,你便授意吴祥整治于我,我三番四次惹了你的猜疑,我便活该被赶出去,被掌嘴!从我进了这端本宫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凭什么,你凭什么让我全心全意地跟着你!你是主子,我就是你的猫儿狗儿,高兴了赏口吃的,不高兴了一脚踹到一边去……”

朱辞远见她越说越没了边际,更没想到她心中竟藏了这么多的委屈,连吴祥的事也被她知晓,又见她说着说着发起酒疯了来,胡乱地砸起东西来,朱辞远怕她伤到自己,只得上前紧紧抱住了她。

他什么也不说,这样静静地抱着她,怀恩原本挣扎着,只是后来实在骂得没了力气,觉得自己陷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像在海上时起时伏的一片小舟,了无依靠,像是要就此漂泊一生……

混混沌沌中睁了眼,只觉得头像炸裂一般疼,翻了个身,准备再缓和一会儿,却恰巧见到枕头旁的一个小盒子,打开来看,里头是一叠银票。

她仔细看了几眼,正是昨日被朱辞远搜刮的那些,她看着这些失而复得的钱财,赶忙将其揣进怀里,有些心满意足地隔着衣料摸了摸,开心地翻了个身儿,却觉得腿边碰到了什么。

她骂骂咧咧的:“你走开!哪里来的小白脸,敢挡爷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