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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只看见光秃秃的墙和一片寂寥的泥土。而他的弟弟却叉着腰, 指着那片空地告诉她,那里种上了很多凌霄, “等阿姐你今年的生辰,它们就会开出满墙红红火火的花,和阿姐一样漂亮的花。”

背上好像有什么东西披了上来, 郑晚娘回头一看, 是皇帝。朱彦清将那身薄薄的袍子搭在郑晚娘单薄的脊背上。

他凑在她耳畔轻声道:“夜里凉,你别站在这窗口上。”

郑晚娘将头转回去, 只是看着那片在风里簌簌发抖的凌霄花, 淡淡的应了一声:“臣妾有些睡不着,陛下先去睡吧。明日还要早朝,不必陪我了。”

她说完, 身后的人似沉默良久。

过了好一会儿, 郑晚娘觉得自己陷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朱彦清清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晚娘,你以前从不说这样的话。”

他搂得很紧,甚至搂的她有些发疼,像是生怕她逃走似的。一阵风从窗外猛的灌进来, 郑晚娘身子颤了颤, 终究没有说话。

“晚娘, 你会永远陪着朕的吧?”

郑晚娘笑了,那笑带着几分苦涩。她却并没有转头看皇帝, 只是说:“会的。臣妾除了在这宫里,还能去哪儿呢……”

她刚说话刚说完,便觉得整个人腾空而起,她被朱彦清打横抱在了怀里。

朱彦清抱着她一步一步走回床上,情绪很低落,虽然自上次他听了江剡的建议,假装染了疫病,在那之后一直对他避而不见的晚娘终于肯见他了。

起初他还是很高兴的,觉得她仍对自己心软,只是后来慢慢发现,虽然也对他笑,对他温存,可是好像她看自己的眼神总是变了的,不再有原本那些光彩和依恋,平静的如一汪冰封了的湖水,看一眼便会染上愁绪,好像无论风从哪边来,又如何迅猛的吹,都无法再掀起一丝涟漪了。

黑暗里朱辞远猛的睁开了眼,他狠按着发痛的眉心,撑起身子坐了起来,眼前是怀恩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吐着鲜血的模样。

他起了身,将烛灯点上,又给自己到了两盏茶饮下了,心绪这才平复了些许。

眼下睡意全无,朱辞远看了看时辰,心里堵的厉害。他想了想,随意换了身单薄的衣衫,踏着潋滟的月色出了房门。

外间里,执夜的长宁正熟睡着。他悄声而过,并不想惊动他。

今夜的风好像格外的凉。眼见已是夏日的尾巴,本该清爽的夜风他吹在身上有几分冷。好像偶尔有几声啾啾的虫鸣,像是也知道夏日即去,寿命不永,那声音里多了丝声嘶力竭的凄切。

他借着月光漫无目的的走着,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发觉自己已经走到了太监住的围房。

最头的那一间,他走近了些。这是她往日里住的地方,却不知为何,此刻却有隐隐的灯光透出来。很微薄,好在夜色足够深沉,因而他没有错过。

他蹙了眉,走上前去看,却听见里头有两人的低语声。声音很熟悉,好像是老二和老三。

老三揉了揉眼睛,很是郁闷:“二哥,这么晚把我叫起来干什么呀!”

老二却不理他,只是凭着记忆在那箱弄中翻找。终于在那箱弄的最底层,他发现一个用油纸包住的信封。他忙将信取了出来,上下翻转着看了又看。老二叹了口气,坐在冷炕上,“老大今日一天都不见踪影,你便不着急吗!”

老三打了个哈欠:“咱们有什么好着急的!他若真出了事儿,只怕第一个着急的便是殿下。你看他平平常常的样子,便是没什么事儿的,说不定他又是见咱们老大在宫里闷着,放她去哪玩儿去了。”

老二叹了口气:“我倒是觉得有几分蹊跷。你还记不记得乾清宫被围的那几日?”

老三想了想,点了点头:“该记得,我记得那时候老大还去十三所住了几日。”

老二一拍掌:“就是那次!那几天我就看着老大神秘兮兮的。她去十三所前交代过我,说她要逃出宫去了。说若是殿下要寻她,便要我到她房间里来,找这一封信交给殿下。”

老三气的有些瞪眼儿:“那怎么不把这事儿交给我,而是交给了你。”

老二瞪了回去:“整日里除了吃和睡,还想着什么?说正事儿呢,你别打岔!后来她宫倒是没出,反倒被什么儿女情长冲昏了头脑,跑去南宫里陪殿下遭罪去了!我倒是把这茬忘了。”

自怀恩和朱辞远回到端本宫后,两人愈发腻歪甜蜜,腻的老二老三也看出了些端倪。

怀恩也不瞒他们了,将自己的身份挑明,倒是着实吓了老二老三一跳。不过两人吃惊之余,纷纷答应帮其隐瞒。起初三人相处着还有些别扭,不过日子久了,当然倒还是同往常一样照旧勾肩搭背,乐呵呵的。

睁开眼只看见光秃秃的墙和一片寂寥的泥土。而他的弟弟却叉着腰, 指着那片空地告诉她,那里种上了很多凌霄, “等阿姐你今年的生辰,它们就会开出满墙红红火火的花,和阿姐一样漂亮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