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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宁只得硬着头皮道:“是严大人。他以为殿下只是怕怀恩身上有伤,这才不准他用刑。便擅作主张,用了这了无痕迹的药。”

“你退下吧。”

“殿下……”

“退下。”

长宁知道眼下不是劝的时候,只得应了一声便退下了。

长宁一退下,朱辞远像是泄了全身的力气,整个人跌回了床沿上,握着怀恩的手。可刚一碰到,他低头一看,便见掌心那道触目的血痕,不由得就浑身颤抖了起来。

这丫头究竟因为他吃了多少的苦,遭了多少的罪?眼里好像有什么东西也要汹涌出来,他极力忍下去,转身找了药膏,替她细细的涂抹。

做完这一切,他抬起眼,见她还是苍白着一张脸静静的躺在床上,没有一丝的生气。那一瞬间好像所有的克制都破了防,忍不住将额头抵在她的手背上,愧疚和悔恨折磨着他,整颗心好像都要被人挖了去。

他想她怎么还不醒呢?他其实知道的,等她一醒来,便再也不会允许自己碰她了。可是他宁可她醒来,打自己两巴掌……她那样的脾气,平日里自己稍微招惹了她,都要哄上那么久。这一次,她只怕再也不会原谅自己了。

也好,自己还有什么脸面求她原谅呢?可是无论如何,他也要看着她把伤养好,再放她出宫。她怨他也好恨他也罢,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带着这么一身的伤就离开了这座皇宫。

只是,一想到她要永永远远的离开这座宫殿,一股莫大的悲意袭过来。

他从怀中掏出昨夜他都来不及细看的那封信。这一次就着灯光,一个字一个字仔仔细细的读了下去。

纸张已经有些皱了,可是她的字好像还是那么分明,一个字一个字像一个刀子一样,毫不犹豫的刺向了他。

“殿下,我走啦!唉,奴才还是第一次给人写信哩!真真是耗纸!好了好了,奴才不扯别的了。奴才知道您发现奴才偷偷逃了,一定很生气。那奴才给您讲个秘密。殿下您看在这几个秘密奴才只讲过殿下您一个人听的份上,能不能不生奴才的气了。

“其实,殿下,奴才是个奸细。这要从奴才当时一时头脑发热,想银子想疯了的时候说起。那个时候奴才一心想挣些银子,谋个好差事,就想尽办法巴结上了昭德宫里的大太监德全。奴才本是想去昭德宫伺候的,虽说那郑贵妃脾气不好吧,但是那里想来油水也多。毕竟奴才是个女子,不好在这宫里多待。奴才便想着早些攒够银子,出宫养老去。”

“哪知天不遂人愿,那王彬却找上了我,我就这么到了殿下身边当了个奸细。到了殿下身边,依照着那王彬的吩咐,把殿下的一言一行都传到昭德宫中,在殿下的茶里下过药,也因为被吴祥毒打的事情恼恨殿下,在贵妃面前添油加醋的说殿下的坏话。”

“对了,贵妃那碗药膳奴才也不是为了殿下挡的,也实在是因为听命于人。甚至,贵妃之所以那天怒气冲冲的端了一碗药膳来,是因为奴才告诉贵妃,承恩伯是殿下下令毒杀的……”

“哎呀,一写就写了这么多,殿下现在该是更生气了吧。但愿殿下能先压着脾气把这封信看完,不然奴才就白咬了好几个晚上的笔头了!所以殿下您如今明白奴才为什么要出宫了吧!殿下其实您不是喜欢奴才,或许只是因为奴才当初替殿下挡了那碗药膳而已。可其实,那是假的。殿下您才见过多少姑娘呀!何必吊死在奴才这棵歪脖子树上。不不不,奴才就算是棵树,也是棵威风凛凛的树。”

“其实殿下您看,您一点都不了解奴才。现在想想,殿下您连奴才是个什么样的人,出生在怎样的家里,为什么入宫这些都是不知道的,怎么就敢喜欢上奴才呢?”

“奴才幼时家里倒是丰衣足食,只是父母偏疼哥哥,奴才总被忽视。后来家乡遭了水灾,举家北迁,食不果腹。那时宫中正好要招少年男子进宫去做太监。爹娘看上了那笔银子,可是又舍不得哥哥遭这份罪。便把奴才打扮了一番,女扮男装卖给了那宫里的太监。

“奴才当时以为自己一定死定了,那裤子一脱肯定会露馅儿的,哪知道那个净身的老太监却替我瞒了下来。奴才当时可感激他了,想着以后但凡有机会一定要拿命报答他,他可是第一个对奴才这么好的人呢,连奴才爹娘都做不到。”

“可哪知后来,他不过想把我养作他的禁-脔,他看我的眼神越来越腌臜。甚至有些不为人知的癖好,喜欢拿鞭子凌虐我。后来我把他亲手杀了,才结束了那段日子。哪知走了一个老太监,居然还遇上了三喜那么个畜生。奴才这才借着偷账本的事儿,把他拉下了水。”

“是谁给她用的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