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先生,苏先生……”

苏息辞惊惧地睁开眼睛。

入目一片刺眼的白,身体紧绷太久,此刻手死死抓着下面的垫子,僵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松开。

苏息辞呼吸渐缓,一切恐惧和战栗随着呼出的气消散得无影无踪。他随手抽了两张纸,慢条斯理地叠好,按去额头上淌下的汗。

“苏先生,放学之后到回家的那一段,您还没有说。”古叔戴着老花镜恭敬道。

“没什么好说的,就那一套。”苏息辞平静道。

“直面自己内心最深的恐惧,将它们诉之于口,是一个非常好的办法。”

苏息辞把眼镜戴上,汗水的热气让镜片蒙了一层浅雾,又逐渐散去。

他冷冷抬眸,琥珀色眼珠荡漾着孤冷清亮的光。他看着眼前的人,“那就换个方法。”

古叔被他的目光逼得把头垂下,“所有的办法都殊途同归,需要您去面对曾经的那些过往。否则没有办法放下这个心结。”

苏息辞手指反射性地蜷缩了下。

出了汗之后,他的脸色在柔和的灯光中不可避免地变成惨白,濡湿的碎发发尾垂在眼前,遮住眼尾大半坠红,因回忆惊恐而凝出的泪光还未消散于眼中,瘦弱的肩膀颓缩。他双手交叠在腿上,仿佛被全世界抛弃。

“医患之间需要深厚的信任感。”古叔把老花镜摘下,合上本子,深深盯着他,“您对我忌惮太深了。”

“利用治疗之便放大别人内心阴暗和脆弱的一面,暗示别人去杀人,去自尽,我还是谨慎一点来得好。”苏息辞道,“免得跟孙善和苏博一个下场。”

“您可以去找其他心理医生。”古叔打量着他,一直都很好奇这人怎么能冷漠到对亲生父亲都没感情。

苏息辞抿直了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