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鸣谦等得不耐烦,挑眉,“你不知道?”
那守卫直觉不妙,连忙作答,说:“夫人昨晚带着一黑猫离家出走了。目前仍未回来。”心说自己不是早就向商鸣谦禀报过嘛,怎么今日又来问起。
“离家出走?”商鸣谦觉得好笑,弯唇笑了笑,说:“他长本事了?竟敢离家出走?”随后又想起黑猫,便想着把煤炭召唤来问问个中缘由,谁知煤炭说它正和江浮清在一起,正在利贞客栈吃点心。商鸣谦眼皮一颤,撂下一句,“那还不快去找?你干什么吃的?”
“啊?”那守卫从未听商鸣谦骂过半句,被吓住了,连忙召集周围的守卫和弟子门人出门寻找江浮清。
这大半夜的静得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见,此刻却充满了纷乱的脚步声和火把的亮光。商岳山听到动静,也发觉商鸣谦似乎同往日不同,穿着一身殷红的箭袖交领直裾外袍,立在簇簇火光中,气焰摄人,犹如修罗。
商岳山抱拳行礼,问:“家主为何事大费周章?”
商鸣谦不喜欢他,也没正眼看他,说:“我夫人丢了,派人找找。”
商岳山却劝说:“如此深更半夜,弟子们都睡下了,不若明日再去?况且夫人兴许只是出门玩耍,没准明日就自己回来了。”
商鸣谦转过头来,唇角弯了弯,眸中倒映着火光,向着商岳山逼近了一步,微笑道:“你把手伸出来。”
商岳山不明所以,向他伸出了右手,慢慢张开手掌心。
商鸣谦手掌一翻,一薄如蝉翼的匕首出现在了他的手中,扬起手便向着商岳山的右手手掌心扎去。商岳山还没有反应过来,却见红芒一闪,一阵剧痛钻心,惨叫一声。连忙就要退开,此刻却觉得身体僵硬,早已被定在原地,动弹不得,保持着手掌伸出的姿势。
商鸣谦一手攥住匕首,慢条斯理地将匕首从他的手掌心里拔出来,血水喷涌而出,很快就润湿了他整个手掌,一股一股的落入空中,血腥气味霎时弥散开来。
众人齐齐转过头,不可置信地盯着眼前的场景。
商鸣谦甩了甩匕首上的血,又牵过商岳山的衣角,细致的擦去了匕首上的血迹,直到匕首光洁如新,重又泛出彻骨的冷光。商鸣谦收起了匕首,厌恶地在商岳山的肩膀上擦了擦拇指上的不甚沾染上的血迹,漫不经心地道:“本尊最讨厌别人说废话了。”
说罢冷淡的目光粗粗扫过众人,戏谑一笑,说:“今天要是请不回夫人,你们就别回来了。”
众人不敢直视他的目光,只低着头,抱拳道:“是。”随后几人列队往利贞客栈而去。
他话音落下,商岳山才能活动身体,深深看了商鸣谦一眼,垂下了头,一句话也不敢多说,毕恭毕敬地站立着。商鸣谦也懒得再理他,一个转身消失在了原地。
江浮清本在床上睡得好好的,却见旁边的小黑猫墨汁不安地在被子上跳来跳去,深夜蹦迪。江浮清被它闹醒,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从被子里爬了起来,摸索着点亮了烛光,问:“怎么了?”
“喵呜~”玄雾叫了一声。
主人来了。
江浮清也听不懂它在说什么,只是忽而听见外头一阵地动山摇,似乎几十上百个人的脚步声在响动,打雷似的。江浮清小心地将窗户打开了一条缝隙,看见院子里火光滔天,灯火通明。
是什么强盗来烧杀抢掠了?
那跑堂的急得团团转,连忙作揖,问:“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呀?”
眼看僵持不下,跑堂连忙去把老板请了来,老板姓阮名宜消,本是一个世家公子,前些年离开家在外闯荡,在此处开了一个客栈,来往客商都要给他几分薄面,还没人敢闹事。此刻匆忙下楼,正要看看是哪个不知好歹的,竟敢砸场子?
阮宜消披了一件外袍就冲下了楼,发觉火光中站着的是一个熟悉的人影,惊喜道:“鸣谦?怎么是你?”上次他成亲,俗事缠身,未曾吃上他的酒席,没成想却在这般情形下相见。
阮宜消心中松了一口气,缓缓走过去,问:“你这是作什么?”
商鸣谦斜睥了他一眼,似乎没有认出他,目光只锁定着楼上的窗户,冷笑道:“爱妻离家出走,藏在了这里,特来寻回。”
阮宜消一愣,心道这般大张旗鼓,不像是商鸣谦的做派,因而连忙叫来跑堂询问。跑堂一回忆,此事属实,连忙就是一指,说:“尊夫人住在玄字三号。”
商鸣谦弯了弯唇角,抬脚就上了楼。
那守卫瞧见他换了一身衣服,气质凌厉,干脆利落,于往常截然不同,难掩惊讶的神色,木愣了半响,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