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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雾吊儿郎当,想起来会传话给商鸣谦,没想起来可能就十天半个月也不回禀。商鸣谦本就有意回避江浮清,因此也没有对玄雾做硬性要求,全凭玄雾高兴。虽如此,但它保护起江浮清来,却是滴水不漏,如老鸡护崽一般。在它眼中,这个人比自己可弱多了。

江浮清身上的钱虽然还有富于,但料想长期下去也不是办法,总会有花光的一日。于是平常就十分节俭有规划,逐渐开始接取一些看病抓药之类的活计。江浮清于医术一道颇有长进,前段日子本就看了不少医书,又有柳不嗔讲解。一开始是看些稳妥的小病,一拿一个准儿,没有出过一次纰漏。后来便开始给人看一些复杂的病症。

去越州的路上,遇到了一些求医求药的悬赏,接了几个,又筹了一些银钱,一段日子的吃喝是不愁了,江浮清紧绷的神经也逐渐放松了下来,心里想着:便是离了商鸣谦,也饿不死了。

一路上也遇到了一些修士,他们高谈阔论着,言辞间多有谈到商鸣谦,或是艳羡或是称赞,都道若是能登门拜会,自然是荣幸之至。江浮清懒得听他们说些崇敬附和之词,若是他们知道真实的商鸣谦是什么样子,还会有这般赞美吗?

江浮清一言不发,埋头赶路,很快就到了越州了。越州虽然不如灵州繁华,但自有一股清雅之气,这里的人说话的声音似乎都比别处的人小一些,体现出斯文的模样,各处都是安安静静的,平淡而祥和。许多人家的门前都摆了花草,常见得有人在院子里忙碌,施肥、浇水、松土。

一路走走停停,江浮清也向人打听了灵枢谷的位置,但是无人知晓。若不是联系不上柳不嗔,也不至于如此掣肘。他那个传音术只能单向联系,他自己又半点法术都不会,自然是没法子了。

此处倒也自在,江浮清手头到还有一些钱,便在越州南城买了一个小宅子安居下来,将屋子里重新布置了一番,收拾干净,又栽种了一些药草,便是一处温馨的小窝。江浮清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在院子里的水缸里洗了洗手,又在帕子上擦了擦。随后便在家门口贴了告示,替人看诊。

此前他接了几个悬赏,名头还是有一些的,而且来越州的人,多是为了寻找灵枢谷治病,灵枢谷找不到,就到江浮清这里来碰碰运气。江浮清脾气好,心肠好,医术不错,人还长得好看,便又有人专程找来。

转眼已经是三月过去,清早又是一片烟雨朦胧的景色,听见杜鹃啼鸣,声声悠长,不知从何处传来。门前池边柳色新,塘中惊鸿影,霎是恬淡动人。

商鸣谦彻底没了消息,似乎那已经是过去很久的事情了。

……

灵州商府。

商鸣谦思绪烦闷,本该知道,江浮清离开他是最好的,却又忍不住想要去看他。手中一翻,水镜跃然掌中,江浮清的身影朦胧地出现,似乎又消瘦了许多。眼见江浮清笨拙地生火做饭,又在切菜的时候不小心切到了手,心中一惊,下意识地伸出了手,想要替他止血,却只僵在半空,最后讪讪收回,自嘲一笑。

或有一些病患闹事,看他如此受欺负,眉头紧蹙,只想飞过去找他。只是不行,好不容易才令他过上安稳的日子,又怎好打破这难得的平静,继续让他呆在自己身边,一惊一乍地过日子。

自从白初霁离世,商岳山等人愈发蠢蠢欲动起来,常常在背后搞些上不得台的小动作,使得他也不得不小心提防,以防不测,心乱如麻,修为也鲜有长进。那拨人暂且被他压制着,须得尽快处置他们,这个节骨眼上,更不能横生波折,让他们误以为江浮清已死,是一件好事,以免他们利用江浮清来生事。

雨水从屋檐劈里啪啦地落下,外头一片白雾泛起,四周的树木也变得影影绰绰,商鸣谦负手而立,只是蹙眉看着远处的一棵梧桐老树,思绪一瞬间飘远了。

“家主,你又在思念夫人吧?”一旁的商枝道。

商鸣谦摇了摇头,说:“多想无益。阁中那几个长老怎么样了?”

“放心,被严密监视着,翻不起什么浪头来。”商枝戏谑一笑。

……

江浮清觉得有些冷,又添了一件衣裳,时常坐在自己院子的摇椅上发呆,望着天边的几朵闲云,不觉已经到了年关。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喜气洋洋,曾经受过他恩惠的邻里,也提着香肠腊肉的跑他家来拜年,料想他孤苦无依,只有一只小猫为伴,着实令人怜惜。隔壁人家姓游,闺女叫游曦,年方十七,常来他这儿串门逗猫。眼见过年了,又做了些饼饵端来。对江浮清十分不错。

玄雾吊儿郎当,想起来会传话给商鸣谦,没想起来可能就十天半个月也不回禀。商鸣谦本就有意回避江浮清,因此也没有对玄雾做硬性要求,全凭玄雾高兴。虽如此,但它保护起江浮清来,却是滴水不漏,如老鸡护崽一般。在它眼中,这个人比自己可弱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