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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商鸣谦慢悠悠地醒了过来,脑子晕眩无比,头痛欲裂。他一醒,就看到白初霁趴在他的床边。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白初霁见到商鸣谦醒了,欣喜若狂,连忙把他扶起来。商鸣谦吃力地坐起身,看到自己手上已经缠好了纱布,那纱布缠得十分漂亮,定然是白初霁给他包扎的。

他口干舌燥,咳了几声。白初霁连忙把水端给他。商鸣谦猛灌了几口,险些呛着。随后白初霁又给他端来了食物。那食物是一盘包子,热气腾腾,让饥肠辘辘的商鸣谦食指大动。两个人一边吃一边笑,很快就吃完了一盘包子。

第九十八章 利己主义

愉快的日子没有过多久,就又是下一个月圆之夜了。商鸣谦又被人押到了禁地,再一次划破手掌,放血给赤蛾享用。他的手上总是大大小小深深浅浅的伤疤。密密麻麻,几乎在他的手臂上摆不下。而每一次放完血回来,白初霁都会悄悄带给他一些吃的,有的时候是包子,有的时候是肉汤,还有些时候是点心。

商鸣谦每次吃到这些东西,都有种劫后余生之感,一瞬间放松下来。但是白初霁不会做饭,也没处弄食材,所以每次都会去厨房偷拿。料他手法再高明,也做不到每次都毫无破绽,总有被抓包的时候。于是每每都被毒打一顿。商鸣谦看他受伤,也于心不忍,告诫他不必去做这些事。

可白初霁却哭着说:“赫拉你流了这么多血!再不补回来,万一死了怎么办?”

商鸣谦看他哭得格外伤心,也觉得确实是这么个道理。于是他们俩就开始去荒野采集一些野菜,尝试做饭。但是白初霁不喜欢这些,总是手忙脚乱搞砸一锅汤,于是这件事就被商鸣谦揽下了。反正都是他自己吃,就当是自给自足了。如此一来,他的厨艺大有长进,连白初霁也赞不绝口。

就这般浑浑噩噩的过了许多年,商鸣谦的修为也渐渐有了长进。白初霁也是。只是白初霁愈发变得沉默寡言,不像是少时那般天真可爱。商鸣谦常常看到他身上带着很多伤,应该又被指派了许多危险任务,九死一生。每次看到白初霁回来,商鸣谦都会给他弄些吃的。但是白初霁却厌烦地推开,淡淡道:“我们已经辟谷了,再也不需要吃饭了。”随后白初霁便独自回到了房间里。

这一切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改变的。某一天,商鸣谦见到白初霁回来,脚步踉跄,眼神恍惚,发丝凌乱。商鸣谦看到他脖子上似乎还印着和牙印。商鸣谦心中有不好的预感,沉声问:“你怎么弄成这样?谁欺负你了?”说罢便要拉他到椅子上坐下。

白初霁推开他的手,戏谑一笑,说:“别碰我。”

他的身形本就消瘦,此刻却有一种摇摇欲坠之感,随后他又独自回到自己的房间去了。商鸣谦的房间就在他的隔壁,墙壁很薄,他似乎听到了白初霁低声啜泣,又是洗澡的水声。到了傍晚的时候,商鸣谦去敲他的门,想和他聊聊。白初霁打开了门,将他让进了屋子,脸色还是十分苍白,但是表情却又恢复了正常,微微笑着。

“你到底怎么了?他们到底让你去执行什么任务?”商鸣谦焦急问。

白初霁却是淡淡一笑,说:“人身不过是一具臭皮囊罢了,给了谁都一样。”

商鸣谦蹙起眉头,一时没有说话,又说:“逃出去吧?”

白初霁摇头,说:“我命如此。”

随后白初霁不再和他说话,下了逐客令。此后的几十年过去,他们早已经结婴,容颜不老。白初霁的面貌还是和从前一样,清新秀美,一颦一笑都带着几分别样的气质。但他的目光却愈发的冷寂疏离,失去了生气,唇边却挂起了笑意。那笑意虚假、无聊、透着几分沧桑。他如今的个性和儿时的个性截然不同了。在虚假的笑意背后,仿佛藏着什么剧毒剧寒的东西。但是白初霁却仍然会在月圆之夜之后,给商鸣谦准备些吃的,要看着商鸣谦吃下去才会放心地离开。

动作一样,行为一样。商鸣谦却只感到一阵寒冷,就好像当初那个儿时的玩伴已经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白初霁的内心一寸寸地腐败着。

商鸣谦觉得自己会死,迟早有一天会流干身上的血。虽然他一次次地挣扎着活了过来,但最终一天会死在某一次的献祭中。直到有一天,他路过了某个长老的院落,听见两个长老在交谈。

“夜观天象,荧惑守心,恐怕不妙。那赤蛾愈发难以控制,不知餍足。我看下月十五会有灾祸横生。”

“哼,那又如何?不就是一个商鸣谦嘛?全喂了它算了。”

“也只好如此了。”

后来,商鸣谦慢悠悠地醒了过来,脑子晕眩无比,头痛欲裂。他一醒,就看到白初霁趴在他的床边。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白初霁见到商鸣谦醒了,欣喜若狂,连忙把他扶起来。商鸣谦吃力地坐起身,看到自己手上已经缠好了纱布,那纱布缠得十分漂亮,定然是白初霁给他包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