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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一日,商鸣谦在翻阅桌子上的一本书的时候,发现书的一页上写着:江浮清要选我了,你死定了。

那字迹张狂无比,笔画里的横和竖写得十分长,收不住似的。是红色人格的字迹。商鸣谦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头有些痛,耳朵里嗡嗡作响。他忽而站起身来,拿着那本书就找到了江浮清。他将书递到了江浮清面前,说:“这是怎么回事?”

江浮清连忙道:“我从来没有这么说过。而且这也不是我能决定的。”

商鸣谦手一翻,拂衣剑落入手中,说:“我不会放他出来。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一定先下手为强。”说罢,他手一横,似乎是在告诉江浮清,他有这个决心。江浮清早就知道,他说得出,做得到,此刻有些心惊,伸手拉住他的手腕儿,说:“答应我,不要这么做。”

商鸣谦沉声道:“你是怕他死了?再也不会出来?”

江浮清蹙起眉头,有几分焦急,说:“你就不能放过你自己吗?为什么老是和自己作对?”

商鸣谦听他说得真诚,眸中似乎有水光闪动,又想到在自己过于激动绝望的时候,那个红色的就会出来。因此也定了定神,收好了剑。随后转身离开了,带起一阵冷风。

白色人格虽然生气,但那种轻描淡写的气法,其实和平时没有什么区别。比如这天晚上,白色人格虽然生气,但还是去厨房做了些吃的,端给了江浮清。而且水准也没有丝毫波动,一样的鲜香味美,甚至还多做了几个小菜。那边的柳不嗔,甚至没有看出来商鸣谦在生闷气,如往常一样地称赞着商鸣谦的厨艺。

商鸣谦陪着江浮清吃完了饭,还很自觉地把碗筷收拾了。江浮清觉得这两个人格之间还是有共通之处的,那就是面对喜欢的人,总是会做出让步和妥协。即便是红色人格那样的性子,在他面前也会有所收敛。

商鸣谦为处理门派事务焦头烂额,这几日已经堆积了很多事情没有处理。红色人格是完全不会考虑这些的,恣意妄为,只顾自己玩儿得高兴。他伏案工作,十分认真又恬静,又像是一个不知疲倦的人形机器。他甚少表露出情绪波动,总是温温柔柔的,克制而内敛。也许跟他的童年创伤有关,必须要仰人鼻息的生活,而且也没有人会在乎他的情绪,就算他将自己的情绪表达出来,也不会得到什么正面的回应。所以久而久之,他就养成了习惯,习惯性地隐藏起自己的情绪而不表露出来。

但情绪只是被隐藏了,而不是不存在。于是经过长年累月的积累,他的情绪终于在第二人格的身上彻底的爆发。所以第二人格就是那样的热烈,那样的随心所欲,那样的波澜壮阔。一个如同平静的湖面,一个却是炙热跳动的火焰。一静,一动。一冷情,一热辣。

江浮清慢慢走进去,问商鸣谦:“你为什么从来不说你不开心?”

商鸣谦似乎觉得这个问题很突兀,抬起头来,问:“说出来会有什么改变吗?”

江浮清心中闪过一抹苦涩,说:“只要你说出来,我会尽力理解你的。”

商鸣谦又垂下头看起了书册,漫不经心地说:“我没有资格不开心。”

江浮清拉开凳子,在他边上坐下,伸手握住他的手背,微笑着说:“你有资格。你随时都可以不开心,向我说出你的喜怒哀乐。对亲近之人,不就是这样吗?何必总是要克制着压抑着?”

商鸣谦只觉得被他握住的手背十分温暖,仿佛灵魂都被浸泡在了蜜水之中,甜腻得发慌,又觉得豁然开朗,十分的满足。

过了一会儿,商鸣谦忽然问:“你可以喜欢我吗?”

江浮清握住他的手不松开,说:“我喜欢你。那你呢?”

商鸣谦似乎很难说出这种直抒胸臆的话来,不过,他还是说:“我喜欢你。”

两个人对视良久,随后都笑了。

……

江浮清要去采药,柳不嗔虽然药学精通,但是懒得动弹,让江浮清自己去。商鸣谦担心他出事,手中的事情也处理得差不多,便陪着江浮清一同出去采药。有他相伴,江浮清的采药之旅变得十分平坦,生长在悬崖峭壁上的药草也能够轻松采摘。

商鸣谦问:“为什么不直接去买?”

江浮清摇头说:“又不是什么都能买到。而且我也喜欢采些草药回去种。有些草药不仅药性独特,而且还很具有观赏价值。”

商鸣谦微微一笑,说:“也是。”

他俩一边走,一边闲聊着。又遇见一处水潭,江浮清在水潭里洗了洗手上的泥土,看见水潭里有白鱼在游动。

江浮清不想和他争辩,只是蹙起了眉头,转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