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珩突然想到自己狭小房间的那一张破木桌子,黢黑瘆人上边是怎么擦都擦不干净的泥垢污秽。
这宴会处处都是精巧无双,来人也都是尊贵无比的,人是这样,桌子也是一样,只有他跟他的桌子是一样的,腐泥般发烂发臭的肮脏的东西,所以他就只配坐在这阴暗角落里。
他哼笑一声,苍白面容上满是嘲讽,他虽贵为皇子,在宫里地位还比不上一个低贱的下人,任谁都能将他踩上几脚。
一般来说这种宴会,他是万万来不了的,从没人想起来冷宫里还住着一位九皇子,今日也不知道是抽的什么风,不仅请了他,还将他妥善安置在了第一排。
即使是犄角旮旯,那也是破天荒的头一回,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只是不知今晚又是有什么好戏要看……
郁珩端起茶杯喝一口水润润嗓子,放下茶杯抬眸间就看见今天对他出手相救的女子和一堆王公贵女。
几人打闹之间,贵女散去,顾淮景跑远,那人转过头瞪向顾淮景的瞬间,娇中带嗔即使隔着很远也能清楚看清她眼眶中的水汽氤氲。
应该是没有反应过来,略带着点诧异和惊讶,十分不解。
后来那人转回过头,他跟着也将视线锁定,竟看到了他的父皇。
那人和皇帝攀谈,他从没见过还有这幅模样的皇帝,慈眉善目言笑晏晏,对待小辈温和的不像话。
往年见他时都只有严酷冷厉,和浑然的不在意。
郁珩不由得将茶杯握紧,父皇很快离开,只剩下宫里千娇万宠的凌贵妃,两人同出自国公府,国公府的姑娘都是娇惯着长大的。
……
他看着那人攥着凌贵妃的衣袖撒娇,嘴里不知在说着什么,笑的很好看,略带婴儿肥的双颊酒窝若隐若现,几乎将人溺毙其中。
不知羞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