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任凭她摆布。
赵暄和动作轻柔地用蘸了酒精的棉签在沈长风的伤口上来回擦拭,皮肤刺痛,他也不管,光专注地盯着她的侧脸看,眼神认真又茫然。
最终他还是主动说了:“今晚快到下班时间时,宇龙高架桥上发生了一起车祸,伤者被送到医院,”他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摊开手掌,垂眼,“但失血过多,没抢救过来,他在我面前断了气……”
如果只是这些,倒不会把沈长风打击成这样,赵暄和撕开创可贴,接道:“所以家属打你了,并把伤者的死因归到你身上。可是沈长风——”
她扶正男人的身体,认真道:“这跟你没有半点关系。你学医很多年了,比谁都清楚医生没有起死回生的神力,你不用为尽力去救而没救回来的任何一个生命承担责任。他们这是在无理取闹,道德绑架!”
“可这是,从医以来……第一个死在我手上的病人。”沈长风哑着嗓子,忽而扯出一丝苦笑。
医院里每天都有生命的降临和消逝,当医生当久了,便以为自己早已看惯生死,可当沈长风真正亲手送走一条生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断气,手脚变凉……
看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家属朝自己扑过来,沈长风才感觉到一阵茫然无措。
赵暄和看见他的迷茫与纠结,轻声问:“那你后悔当医生吗?”
她记得沈长风高中时画画特别好,还拿过好几次奖。
可一双画山画水画世间恣意与美好的手,怎么就去拿手术刀了?
“不后悔。”他说。
这次不用赵暄和再刻意说什么,他就明白了。
沈长风兴致不高,匆匆吃完饭就回房睡了。本来今天赵暄和做饭,就轮到他刷碗,但男人魂不守舍的,她便揽下了这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