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未掏出符纸,义庄门外的石板道上,由远及近响起有节奏的“哒——”“哒——”“哒——”声。
蜡屐接触在青石板路上,听起来像是刚涂过蜡油的小叶紫檀,不避水坑,不躲泥泽,越走越疾。很快,沉木撞过门槛发出钝闷声响,进了义庄。
传送符消耗过大,对施术者的心神专注要求极高,谷粒找不到时机,只好飞身先出了棺木,戒备地退入停尸厅内。
月弯如牙,色白如霜雪。
在这霜雪周围,是一层笼着绯色云烟的雾,不沾一丝一毫血腥气。
云雾越发浓厚,厅内正中的神龛台上,一尊琉璃塔的篝灯灭了大半,只余孤光一点萤。屋脊飞檐上的招魂铃轻轻震颤,几秒之间便猛烈晃动起来。
那位不速之客已然站在院中。
他挑一盏飞花红灯笼,蓬头历齿,伛偻而行,依稀可辨出是名男性老者,嘴巴张合之间,低吟着什么咒文。
随着老者语调波动的,还有灯笼内燃烧的灯芯,堪堪将灭时,这人早已咬破了手指喂血进去,复又灯火通明。
谷粒不免蹙起了眉头,这似乎是一种十分凶险的诡术。
不过一盏茶,只余个牙儿的新月光芒越发黯淡,直至被最后一缕绯红色烟雾彻底掩盖住,义庄那扇破败不堪的铜木门被倏地掀开。
这两扇门厚重高大,各打了十六道铁钉,按理以人力只能缓慢推开,像如今这般暴躁的手法,倒是有些厉鬼结群的意味。
事实也确实没有辜负她的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