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已过,弯月如钩。
繁星三两颗的夜空下,只见谷粒穿着白日礼敬佛事的袈裟,像一只灵活的本土汪仔,四蹄伸展,半抱半趴在鱼尾形的马头墙上。
她应当是不想引人注意,也不愿碰了哪块瓦片发出声响,保持着僵硬又诡怪的姿势,连头都没有摇摆,拼命冲对面屋内的念无相疯狂眨眼。
念无相垂了垂眸,倚在窗边识海传音:“这宁玛袈裟【1】有佛法加持,夜里会发光。”
所以她这样,相当于掩耳盗铃。
谷粒咬牙切齿:“……为何不早说。”
念无相淡淡:“衲僧也不知,你会这般大费周章的寻来。”
是的。如今状况,大约就是她费尽心思做贼,结果把自己变成夜空中最明亮的星,还欲与天公比美。
谷粒忍住手撕袈裟的冲动,提醒自己人在屋檐下,调集剩余的最后一点灵力飞身而下,越入窗内。
然后气海干涸,脚步虚浮地借力倚在念无相肩上。
念无相身子一僵,任她靠着,开口语调有些喑哑:“怎么耗空了灵力?”
谷粒提起就来气:“自然是佛子的功劳,昨日接下南玥一掌,触发无相禅后,我再怎么催动灵气都无法转化渡入。”
念无相犹疑一瞬,探手撩起她衣袖,微凉的指尖落在生脉上,轻轻下压,抽出一丝神识缠绕灵力探入。
谷粒便借着这舒坦劲儿问他:“今日南玥前来似乎有同伙,恐怕就是师父与弥严尊主等的人,他们没事吧?”
念无相语气里带着些责怪:“不过是合欢宗宗主前来,他们怎会有事。”
谷粒好奇:“三番两次前来,果然是为了琼花剑吗?”
念无相摇头:“不像,他如今还未恢复,你师父倒是天天去审问。”
谷粒有气无力笑了笑,这是容茂鹤的行事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