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离开之后,齐笙愣愣盯着她们鞋底留在屋里的大滩水渍,垂眸掰掰手指头:薛域他真的……可怜到在这种天气罚跪吗?
跪就跪吧,跟她有什么关系?
可,可是……
她又赌气重重翻了个身。
可恶——
齐笙终于还是嘟嘟囔囔地耷拉着小脸,披衣穿鞋,打着把小花伞,还又在腋下多夹了一把,就匆匆忙忙地出门了。
她料想以后给黑化前小魔头送温暖的事儿不会少干,但上次走的那道木门委实太远又容易被发现,经过这几天坚持不懈的观察,她终于发现了另一条可通行的捷径,那就是在她的院墙边,极不起眼的个、精致而小巧的——
狗洞。
没有关系啦,只要她爬得够快,就不会有人看见堂堂齐三小姐是从狗洞里出来的。
但此时的雨已经下得够大,地面的积水来势汹汹,仅仅爬过去的那么一会儿功夫,齐笙的襦裙从膝盖之下,连带着绣花鞋便已全部湿透。
既然都湿了,也无所谓了,齐笙从站起身开始,干脆开始大步地颠颠儿跑起来,带得裙摆上都溅了许多的泥点。
所幸平明侯府离她这边并不远,也就百十米的路,齐笙便透过浓密的雨帘,望见了正跪在对面,那个身形单薄,脊背挺直的少年。
她踉踉跄跄地蹚过水,在薛域的头顶上撑起一把小花伞。
薛灵芙即使找茬挑事,也不会傻缺到在这种时候还冒雨监视。齐笙才没理会外头两个守门家丁的瞳孔地震,只鬼使神差地从怀里掏出块半湿的丝帕,一点一点,擦干净他毫无表情、沾满污泥的脸。
仿佛他是一只脏兮兮、毫无攻击力的奶猫。
薛域长得极好看,鼻梁挺拔、眉目凛然,被水浸过薄唇轻轻发颤、肤色很白,整个人散发着一种近乎病态的美感。
齐笙只瞅见薛域的眼睫微动,把上头最后的雨珠抖落了,正抬眸冷冷跟她对视,她这才猛地被吓得脑子空白,因为惊悚连退两步,恍然记起他不仅是个美男、更是个变态,眨了眨眼睛脱口而出:“呦,我是瞧…你这小标志长得…还挺模样,淋坏了可…怎么是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