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汐月听柳瑟瑟说的有理,但这柳瑟瑟也过于仔细,这种不好听的话让她去跟张锦程讲,自己却只是一味乖顺着。
此时此刻,张锦程正春风得意,尾巴翘在了天上,只觉得自己身边的都是才子同好,哪里会想到别人都是顺着他的想法的心思诡谲之人。
秦汐月没接下柳瑟瑟的建议,只道:“你也是大爷的枕边人,这种事情你多劝劝就行了。”
柳瑟瑟低下头,“妾只怕管的太多,逾越了本分。妾深知自己是来做什么的,只会听话乖巧,不敢对大爷的前程有任何指点。”
秦汐月扯着嘴笑笑,没多与她辩解,反正张锦程对自己的厌恶她是看在眼里的,索性就让张锦程更厌恶自己,而她也好清闲下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你有这份心就好了,我会和张锦程说的,听不听就由他了。”秦汐月道。
柳瑟瑟笑笑:“姐姐说话,大爷一定会听的,你是他的发妻,他定会觉得姐姐为他着想。”
秦汐月轻笑一声,道:“你说的是。”
柳瑟瑟福了福身,拿着空碗去了。秦汐月顺着床沿摸遍整个床也没摸出一本书来,索性就躺着闭目养神。
一阵冷风却又不合时宜地窜到她的床上,这预兆着又有人来了,侧目一看这次又是张锦程。
“瑟瑟今天吓坏了,她年纪轻,看不得那些血和伤口,所以我来给你换药。”张锦程一边说一边将药从袖口取出,又扯出来一块白巾,走到秦汐月跟前。
秦汐月由着他把药换下来,半点没吭声,张锦程要走的时候,秦汐月想起了柳瑟瑟让她劝诫张锦程的事,于是便开了口:“张…官人,听说你最近结交了不少与你年纪相仿的青年才俊,每日同他们以诗会友、酒桌应酬,甚至去了船坊青楼,我既然是你夫人,就应该劝诫你规范言行,勿忘记自己是勤奋艰苦才有如今的成就。”
果然,张锦程听到秦汐月这般冷冰冰教训的语气,顿时眉毛倒竖。他本生的一副温润的模样,眉峰柔和、杏眼薄唇,因自负有些学问,即便恼怒也从未面目狰狞过,此刻神色却厌恶非常、甚至牙关紧咬,腮帮子都鼓了起来,气哄哄地说:“我与那些同好都是做学问的读书人,与他们交流也更有助于学业。”
秦汐月见状丝毫不慌,慢悠悠地说:“那他们怎么不在你中举前与你交流,偏偏你中举之后便一个个都贴上来了?”
此番话说的张锦程哑口无言,他气愤地说道:“你一个没读过书的妇人,怎会懂得酒逢知己千杯少的快意,你无需过问我的事情,在家中做好自己的本分就是。”
张锦程对秦汐月越发不耐,秦汐月这几年把家打理的井井条条,还赚银子供他读书这是没错,但他读了这么几年书下来深刻发现秦汐月与他早已经是话不投机半句多。秦汐月粗鄙刻薄,就像个无知妇人,担不起举人夫人的半分体面,甚至还不如柳瑟瑟一个妾室。
往常秦汐月在家做好自己的本分也就罢了,他可以装作没看见,可秦汐月居然对他指手画脚,完全跟柳瑟瑟的善解人意没法比。
秦汐月瞥见张锦程对自己的厌恶,冷哼了一声,并不当回事,继续说道:“话说回来,你中举之后既然有人巴结你,那自然是会有乡绅夫人之流邀我去做客,我这边伤了头,想是很快就有人送东西来,前来看望我的也只会多不会少。你中举、纳妾之后我便卧了床传出去终归别人不会说的太好听,你要紧你的前程,就收收自己的脾气,装也与我装出一副伉俪情深的模样,如此才能不落人口舌。”
秦汐月和张锦程到了相看两生厌的地步,她并不在乎张锦程更厌恶她,但读书人看重脸面,现在让张锦程休妻或是和离他是不可能做到的。而如果是自己做错事情被赶出去,终归会在自己的身上留下污点,如今之际最好是按兵不动,再利用张锦程的举人身份为自己铺路。
这番话说下来,张锦程顾不上生气,只是满脑子疑问。往常有人对秦汐月讨好献媚她早就沾沾自喜什么都不管不顾,如今却又能顾及起全家的脸面,说出这么一番周到的话来,着实让张锦程刮目相看。
张锦程应道:“你我夫妻多年,一直相敬如宾,本就伉俪情深,不用装的。就算我纳了妾,你依旧是这个家的主母,以后瑟瑟的儿女当然也要奉你做母亲,我当然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秦汐月只觉得可笑,在文中虽没写明张锦程究竟为何娶了秦汐月,但字里行间都表达着,他根本看不起秦汐月。让他装一时还行,要他装一辈子他恐怕还会觉得委屈了柳瑟瑟,与其到最后两个人之间成了仇人,不如早说清的好。
秦汐月听柳瑟瑟说的有理,但这柳瑟瑟也过于仔细,这种不好听的话让她去跟张锦程讲,自己却只是一味乖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