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锦程端详着她的神情,扯出一个冷笑:“你当真如此?各过各的,各过各的,好一个各过各的,既然如此,这书你又可敢接!”
张锦程一字比一字咬得更清楚生硬,话音刚落,便从袖子里甩出一纸信封直直地落在秦汐月眼前。
秦汐月蓦地睁大了眼,只见信封上只写着休书二字,下一刻她便顾不得其他,飞快地将书信拾起,迫不及待地抱在怀里,脸上是肉眼可见的喜悦,她头也不抬地说道:“你可别反悔!”
张锦程怒极反笑,一瞬间觉得心痛,随后又被另一种歇斯底里盖过,一时间脸上居然平静了下来:“呵……你倒真想走开。秦汐月,你拆开看看。”
秦汐月闻言便觉得不妙,拆开一看,竟是一张白纸。
“你!你还是不是个男人!”秦汐月滚烫的心一瞬冷却下来,不可置信地骂道。
“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张锦程目光直直地望着她,满是幽深,“我本想你要是不接,要是觉得歉疚,那么一切好商量,哪怕你想做些生意,为夫也可以给你支持,但你要不识好歹至此——”
“你要如何?”秦汐月平静地看着他,内心毫无波澜。
“秦汐月,你这辈子也别想要到休书!你以为你之前获得的自由能维持得了多久?出嫁前你做不得女户,出嫁后你便永远只做得我的附庸。”张锦程冷淡地说道。
“哈。”秦汐月忍不住笑起来,“这会儿倒不放手了,先前不还对着瑟瑟郎情妾意?张锦程,你真让我恶心,至于我做不做得到,还不需要你来置喙!”
张锦程看着她怒气勃发的眸子,依旧淡然地站在那儿,只冷笑一声,慢条斯理地定下最后通牒:“此前不过我纵着你罢了,过几日我会向官府举报你无故离家之事,若有官府介入此事,今后你再离不得福家村,家里的东西若再少一样,便举你偷窃……好好享受你最后几天的‘自由’吧,金丝雀。”
张锦程嚼着“自由” 两字说得低沉,末了深深地看了一眼秦汐月,抬脚便离开了院子。
目送着张锦程离去,秦汐月又看了一眼手上那无字休书,将其揉作一团,扔进了厨房内烧着的炭火中。
直到那纸张被烧成了灰烬,秦汐月才从厨房中走出,挎着篮子自径去了山上。
张锦程若以为拿出了官府就能吓住她,那便大错特错了,只是要真将张锦程逼急了,让他进了官府给她来一纸状告,对于秦汐月来说也十分麻烦。
本也做好了准备,秦汐月便不打算再拖下去了。
只是这事也不急于一时,今日的秦汐月便按照原定计划,上山采了菘蓝,在家晾好,安安稳稳地睡了一觉。
待得第二日,秦汐月直奔镇上的户籍处,决心与张锦程强行和离。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发现很多小可爱对于张锦程的事情有疑惑。
但其实我们看的时候觉得张锦程坏,是因为我们在上帝视角,知道他在想多么肮脏过分的事情,也知道他的作为。
但换在秦汐月或者周遭和官府的角度上看,张锦程最多的也只是纳了妾而已。而纳妾本来就是被允许的,他甚至算不上苛待妻子,秦汐月做家务活传出去或许还能被夸一句贤妻。
在这种情况下秦汐月如果想要张锦程受不了再和离,一来是要很长时间去谋划,二来也会对自身口碑造成影响。那又何苦呢,这不像是真正的古代朝代,对女子的非议太大,连和离也必须保证自身是完美受害者。秦汐月她可以更早更快地走出泥潭去放开她自己,那就没必要受困于张锦程。
而且撒钱和离之后并不是就此罢休了,秦汐月发展起来之后势必还会对上这位未来的新科状元,一切且待后日。
至于有的小可爱提到“男女找小三都没有过错”这件事,这其实是相对的,这个朝代确实规定了双方都有户籍则必须是一夫一妻,都不可纳妾,但这个朝代也不存在绝对的公平,之所以要搞得人有强弱之分,全然是因为此朝代前数年,女子地位一直低下,有些人将女德刻在了骨子里。哪怕你再帮再扶,她自身依旧柔弱如菟丝子。
但古代的王朝又是不讲人权讲利益的,拉拢一撮人,打压一撮人永远是政治最优解,特权阶级必然存在。如果不想沦为弱者,如果不愿遭受残酷的对待,那么现下完备的法律及监察体系已经足够保障情愿的人站起来成为自己了。而如果非要将自己放在附庸地位,谁又救得了?
至于法律会不会过时成为沉珂,那就是后来的王朝需要考虑和解决的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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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锦程端详着她的神情,扯出一个冷笑:“你当真如此?各过各的,各过各的,好一个各过各的,既然如此,这书你又可敢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