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弘方推开门,秦汐月走了进去,就见到地上落着被砸碎的瓷碗,装在碗内的一些蔬菜也撒落在地。屋子中除了坐在床上的许博之外,还有一名大约二十几的姑娘,此时正低着头蹲在地上收拾散落的瓷碗碎片。
“儿啊,可别再发脾气了,秦小姐上次不是还嘱咐你,要保持心情舒畅,不要大动肝火吗。”许弘方见小儿子鼓着脸的模样,立刻走过去坐在床边好言安慰,对蹲在地上收拾的姑娘则视若无睹。
这一幕让秦汐月微不可查地皱了眉,她见那姑娘还在捡碎片,忍不住上前劝阻了一句:“这碎片锋利,姑娘小心别伤了手,家中可有笤帚?拿笤帚扫去便是了。”
那姑娘听到秦汐月的声音,抬头看了她一眼,却没敢动,而是转头又看向了坐在许博床边的许弘方。
许弘方见秦汐月发了话,这才开口说道:“去拿笤帚吧。”
听到许弘方这么说,那姑娘才有些唯唯诺诺地站起身,转身走了出去。而张氏此时正站在门口,见那姑娘出来,低声训斥了她两句,诸如“怎么照顾弟弟的”云云,得到了那姑娘小声地道歉后,才放她离去。
这一幕让秦汐月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只是还不等她开口询问,许弘方便先一步开了口:“秦小姐之前开的方子神了,我儿吃了没两天便逐渐地有了力气,如今已经可以自行起身了。”
“唔。”秦汐月应了一声,暂时放下了心中的疑惑,走过去搭了搭许博的脉。
经过了简单的检查后,秦汐月微微点头,她之前开的方子还是对症的,所以许博有着明显的好转迹象,再加上他又年轻,身体恢复机能也强,这才让他几副药喝下去便立刻活蹦乱跳了起来。
收回了手,秦汐月开口道:“方子继续吃,待得并发症……我是指,四肢麻木、胸痹心痛以及雀盲的症状完全消失后,再行更换。”
“好好,多谢秦小姐。”许弘方说着站起身,对秦汐月又要施大礼。
秦汐月有些无可奈何,只得眼疾手快的上前,一把扶住了许弘方:“我上次叮嘱,请令公子调整饮食,多食粗粮蔬菜,少食肥甘厚腻及面食,同时要保持心情舒畅,避免过度劳累及大动肝火,平日里加强身体锻炼,可有做到?”
“呃……有的有的……”许弘方这句应答有着几分心虚。
“那刚才令公子又是为了什么事发火呢?”秦汐月似笑非笑地看了许弘方一眼,又看向了坐在床上的许博,“要知道我虽然能开药挽救你的性命,但你要是不遵医嘱,自己不保护好自己的身体,那吃再多的药也于事无补。”
许博被秦汐月看着说了那番话,立刻便不爽起来,开口道:“便是偶尔吃些怎么了?蔬菜与粗粮有多难吃你不知道吗,你连太医治不好的病都能治好,就改改方子,把忌口这项去了,难道办不到吗。”
“不许对秦小姐无理!”许博这一番话将许弘方吓出了一身冷汗,差点就要上去捂了他的嘴。
“我哪儿说错了?”许博脖子一梗,反倒委屈上了,“我如今才十四,爹难道忍心我从此往后都只能吃素菜度日?那我还不如干脆出家做和尚算了!”
嘿,这熊孩子。秦汐月眉梢一挑,差点没给许博这番言论气笑了。
不过秦汐月也没有多大的表示,毕竟曾经做医生的时候,她什么奇葩患者没见过。反正现在的她给了方子和医嘱,这许博要是自己作死将好不容易有些起色的身子重新作垮,她秦汐月可不会好心地再来替他治第二次。
只是秦汐月虽然没说话也没表示,一直跟在秦汐月身边的晓子风却是有些不乐意了,但他也没说什么,只是摇着扇子的手微微顿了一瞬。
但这刹那的动作却被一直观察着他们的许弘方注意到了。
这些年为了替许博求医问药,许弘方也是跑断了腿,什么人都求过,若是没有一定的察言观色本领,他也不敢随意上门,否则说的不好便会被那些大人物乱棍打出。
在初次见到秦汐月和晓子风时,许弘方便知道他们身份不一般,尤其是跟在秦汐月身后仿佛没什么存在感的晓子风,从对方的一些细微动作,许弘方隐隐能察觉出这应该是个身居高位的存在。
所以在见到晓子风有了些许不愉态度时,他便迅速一把将自家儿子给摁了下去,并连连给秦汐月和晓子风道歉:“秦小姐千万不要往心里去……小儿只是被病痛折磨得有些糊涂了,我一定会好好管教他,让他遵照秦小姐的嘱托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