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声音带笑:“那这个人情怎么还可以我来要求吗?”
师瑜沉默地思考几秒:“我尽量。”
巫尔说:“那你改个称呼吧。”
师瑜:“?”
“我的名字。”巫尔没敢靠太近,“你以后叫我的时候不要叫名字。”
“那叫什么?”
“尔尔。”
她摆出洗耳恭听的架势。
他回:“我拒绝。”
“……”
这还真是意料之中。
就像当初她站在尸体上看见他,对方第一句话就是男女授受不亲,对待女孩子时的分寸感和距离感永远掌控在别人想误会也没处误会的程度。
她知道他礼貌,知道他理智,知道他绅士,知道他自持,知道他赤忱温柔。但她也知道他冷情,知道他漠视生死,知道他事不关己就可以做到真正的高高挂起,否则如何可能在见到她捅完人满手血的模样依然能平静地抽出她手里的刀,再教她礼义廉法。
他会雪中送炭,也会借刀杀人;干过能叫人心潮澎湃的善,也沾过所有人避之不及的恶;他登临过神坛高堂,也曾走过市井街坊;他抚过琴棋书画,握过刀枪棍棒,伸进泥沼拉住过下坠的迷途人,也曾执剑银锋如霜染血,连神州都侧畔回眸。
后来她曾经问起他的名字:“我以后要叫你什么?”
他给了个极度敷衍的回答:“随你。”
她却是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的,她十四岁以前没念过书,对待其他人的称呼一律都是男的叫先生,女的叫女士。可她知道他和曾经她被关在笼子里时在外面打量她的那些人不一样,也不愿用那些沾染着肮脏和恶臭的称谓来唤他,思考了足足半晌,最后打定主意:“那我叫你哥哥好不好?”
他还是那句话:“随你。”
黄昏的夕阳给他勾了层金边,直到湮灭在地平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