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昭觉得,若是没有意外,这次春闱未定的副考应该会落在吏部右侍郎程大人的头上。景朝的科举是由礼部和吏部一同主持选拔人才,历年春闱的主考和副考也会在这二部中产生。今年的主考按规矩轮到了吏部尚书卢大人,两位副考一位选定了礼部的左侍郎,另一位人选则在礼部和吏部之间来回拉扯。
偏这次礼部推上来的人选刘侍郎是最好礼法规矩的那等人,向来拥护太子,是铁杆的东宫党。而吏部侍郎程大人行事大胆激进,最不喜酸儒,和太子妃的娘家曾有过节。
两个人选,本来平分秋色。可如今有了太子这一出,景安帝会选择谁已经不必再猜。
干清宫,景安帝刚下了一道旨意,命吏部右侍郎程立程大人为本次春闱的副考,就有宫人进来禀报,太子殿下求见陛下。
“宣他进来。”景安帝眼神微冷,宽厚带着茧子的手掌放在了尤冒着热气的茶盏上。
太子魏琰听到宫人的宣召,深深吸了一口气,穿着杏黄色的袍子一走到殿中就扑通跪在了地上。
“父皇,儿臣特来请罪。”他跪在地上,以头叩地,语气诚恳至极。
景安帝的手停顿了一瞬,威严的双目盯着他,声音冷淡,“既然来请罪,就好好说说自己犯了什么罪。”
“儿臣昨日实在该死,错不该饮了那么多的酒,酒醉之下将错闯进来的孟姑娘当做了东宫中的姬妾,故而犯下错事,尤其是在姑母府上。”
“儿臣已经向姑母赔罪,还请父皇责罚儿臣的妄为。”
太子言语切切,全然将昨日之事推到了酒醉上。
闻言,景安帝嗤笑一声,下一刻拿着茶盏掷下,直接扔在了太子的脚边。
一声巨响,茶水和瓷片四溅,景安帝大怒,“好个酒醉,好个走错路,你身边无人?安国公府无人?休来糊弄朕!”
没想到父皇如此震怒,太子的心脏骤然漏了一拍,慌忙又道,“是那孟家女走错路有意攀附儿臣,儿臣身边的人以为她是姑母送来的婢子,故而不曾阻拦。”
“哦,如此说来都是那孟家女的错了?”景安帝怒极反笑,语气反常地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