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迟喉头微动,只迟疑了一瞬,便踩着那女子踩过的脚蹬,紧随其后也上了马车。
仆妇们对此幕视若无睹,默默收起了脚蹬,跟在马车两侧,车夫轻轻挥动皮鞭,马蹄哒哒,车轮滚滚,一行人朝皇宫的方向出发。
公主鸾驾内部宽敞,四面都被丝绸包裹,内设紫檀木贵妃榻,铺着柔软的皮毛,兼一张黄花木矮桌,上头摆着茶具、茶点,并香炉、手炉等物件,侧窗镶宝嵌玉,一帘浅紫色绉纱遮住外界的视线。
楼昭斜支着下巴,倚在贵妃榻上吃糕点,容迟便跪坐在角落的蒲团上,肩背挺直,眉清目正,活生生一名带发修行的得道高僧。
楼昭吃了两口,便看着他笑:“前阵子不是才下定了决心要与本宫周旋,今日这又是怎么了?一副要与本宫保持距离、河水不犯井水的模样。”
容迟愣了一下,未料她会说这个,原来她比自己想得还要聪慧通透,也更加直白。
容迟没见过这样的女子,即便男子之间,也没有像她这般,样样事都摊开来说的。
对此,他也只能维持恰到好处的疑惑,反问她:“殿下何出此言?”
楼昭摇了摇头,既然他不想说,她也就不追问。只是不禁暗自感慨,这位反派先生,性子太拧巴了。
私底下如何她并不在意,横竖不会影响到正事儿。
楼昭十分相信他那颗想要复仇的心。
马车直接停在举办宫宴的朝阳宫门外,许多宗亲和朝臣的车马也已经到了,熙熙攘攘的,隔老远就听到动静。
楼昭在路上小憩片刻,睡得钗鬓微斜,本想喊芳若进来帮她整理一番,却见容迟走上前来,抬起了手,小心翼翼地,将她头上的珠钗一一扶回原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