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稍用过晚膳的驿丞准备了热水,楼昭洗去满身尘土与血渍。
出来时,容迟也清理过了,换了身新衣。
他长发披散着,还有些湿意,水渍将腰侧缠着伤口的纱布沾湿。楼昭看不过去,问他:“大夫许你沐浴了?”
容迟显然知道这样不对,低声说:“难受。”
仅两个字,楼昭便不说话了。
取了棉巾将他长发包住,再将那濡湿的纱布拆下换了新的。
“头发烘干再睡。”
容迟艰难举手,牵扯到伤口发出轻微的抽气声。楼昭白了他一眼,站到他身后,就着那棉巾将长发的水分尽量擦干,再用篦子梳顺了,摊放在底部放着炭火的烘罩上烘干。
两人谁都没有先说话,大约过了一刻钟,楼昭见他长发干得差不多了,才将烘罩拿开,取了根发带,在他脑后松松地束了个马尾。
手中正摆弄着,便听到眼前人低声唤了句:“昭昭。”
这是渊郎对她的称呼。
楼昭的手微微一顿,视线朝下撇了一眼。
看到的情况让她眉头一挑,却不拆穿,低声应道:“嗯?”
容迟握住她的手,将她轻轻带到榻上,坐在他身前。看着她的目光温柔缱绻,毫无破绽。
楼昭伸出手指,抵住他缓缓凑过来的唇,道:“别装了,十三,我知道是你。”
容迟若有所思,问道:“我的耳后有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