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心悦见状刚弯了眼睛,正等着谦让一两句,就听见云如梦继续道,“挽儿肯定喜欢这个,他不喜欢太过干的,也不喜欢湿密的,这个倒是刚好合适!”
虞心悦还未完全展开的笑瞬间僵在了嘴角。
察觉到刘嬷嬷在看她,虞心悦感觉自己的声音像是硬生生从嗓子里挤出来的,“是吗?表弟会喜欢那就更好了,回头我让人将点心方子送来。”
云如梦还在盯着手中的点心看,没注意到她的不对劲,闻言道,“麻烦你了,你嫂嫂身体最近可还好?需要的东西可都备好了?”
自从云如梦提起李挽后,虞心悦便没什么心思再待下去,聊了没多大会,便找了个借口说要先回府去,云如梦见她似是真有事,也不挽留,让人拿了些补身体的过来,“这些你一并带回去,若有什么缺的,让人递话过来便好。”
虞心悦由着刘嬷嬷亲自送出来,途中见府中许多小厮搬着花盆来来往往,甚是奇怪,问道,“嬷嬷,府中这是在干什么?”
“夫人打算学着旁人府中那般建一个暖房,这才刚刚开始动工。”
虞心悦一愣,京中有许多人家有暖房她是知晓的,早些年还问过云如梦为何不也在府中建一个,当时云如梦怎么说来着,说是不易过于奢侈,看些时节花也便足够了。
她直觉觉得这应是又是和李挽有关,嬷嬷便已经先开了口,“四公子院子里养着几盆,夫人看他喜欢,这才起了也在府中建个暖房的念头。”
虞心悦只觉得一股子酸意在心里折腾得自己反胃,忍了又忍,终是没有忍住,勉强笑道,“姨母疼爱表弟才这般做,表弟竟也不知劝着些,动静这般大,平白给姨夫姨母惹了眼,万一要是被朝廷的谏官们盯上了,岂不是——”
她话还未说完,就被人直接打断,
“这是李府的事情,表妹未免管的太宽了些。”
虞心悦心下一抖,抬头看去,正看见李元昭冷着脸不知何时从府外进来。李元昭旁边站着的,正是镇北侯爷虞景深。
她不知李元昭听去了多少,这个表哥以往便对她不甚亲近,不过镇北侯爷在旁边,想来也是会留些面子才是,于是虞心悦当下强行转了话题,柔柔行了一礼,道,“心悦见过镇北侯爷。”说完,又转向李元昭,问道,“昭表哥何时回来的?”
见她这般,李元昭却并不打算轻轻放过,继续道,“还请表妹以后勿要妄议李府之事。”
虞心悦脸上顿时一阵红一阵青,小声“嗯嗯”了两声,再抬头时,发现两人都已经走远了。
只嬷嬷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脸上仍带着笑,“大公子最是疼爱幼弟,许是言辞有些不当,您可莫要见怪。”
虞心悦胡乱点了几下头,加快了脚步出了府去,刚上了马车便是一通乱摔,露珠赶紧跪在一旁,小声劝道,“小姐,刘嬷嬷还没走呢……”
府中,李元昭看向身边的虞景深,歉意道,“刚刚打扰侯爷了,我这就带您去见我父亲。”
虞景深摇头示意没事,侧头向旁边看了眼,“贵府四公子喜欢养花?”
李元昭脸色已经缓和了过来,笑着道,“算不上偏爱,只是有几分闲趣罢了。”
他本是随意一说,没想到虞景深却似极为认同的样子,“有喜欢的东西便好。”李元昭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虞景深却已经继续道,“我府中有不少品种独特些的花,回头让人送一些过来。”
李元昭一愣,连忙推辞,“侯爷,这如何使得!”
虞景深却径直向前走,只扔下一句,“本侯不喜这些,放在府中也是等着枯死。”
李贺之听到小厮前来禀告说镇北侯来了时,正在检查李元经的功课,闻言倒是吃了一惊,今日里他下朝时还和虞景深打了照面,对方被宁顺帝召去了御书房,现在这个时间来相府,莫不是有关太子一事有了新进展?
李贺之担任丞相一职多年,虞景深也颇受宁顺帝器重,但二人这却是第一次私下里见面。
放下手中的茶杯,虞景深也未绕圈子,直接开口道,“皇上拟让涂将军前往西北戴罪立功,另派贵府大公子负责监军。”
这句话信息量太大,李贺之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看到虞景深向自己肯定地点头后仍觉得不可置信。
他昨日里和太傅大人一起喝茶事还说到,宁顺帝此番应是不会为难涂家,在夏季之前涂家应该就能洗清冤屈,现在“戴罪立功”一说一出来,宁顺帝这是明晃晃地要把罪名落实在涂家身上。